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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居奇瞪圆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血魄这个大木头说出来的话,看来血魄对杨青的感情比自己看到的还要深,才会让一向最看重上下尊卑的血魄说出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燕肃澜冷哼一声,“怎么,本尊杀伐决断,还需要你来置喙吗?”

杨青拼命地给血魄使眼色,要他赶紧认错退下,不要因为自己被连累了,血魄却权当看不见,硬是和燕肃澜叫起板来。

不只如此,血魄还把矛头转向了情添和绝殁两人,怒道,“杨影侍平日里和你们称兄道弟,事到如今,难道你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情添别过脸咳了一声,绝殁则默不作声,燕肃澜早就和他们通过气,不管底下闹得多厉害,他们都不许帮腔,否则四个左膀右臂一同请愿,燕肃澜和柳居奇的这出戏肯定得寂寞收场了。

血魄见情添和绝殁都撇清关系,不愿意帮杨青说话,又看向柳居奇,语气里带着恳求的意味,“副宫主,杨影侍虽然有失职之处,但也并未让您真正陷入过危境,血魄知道您心地善良,杨影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请您劝劝宫主吧……进了默堂,必死无疑,哪怕您让宫主在刑堂重罚他也可,就饶了他一条性命吧!”

柳居奇虽然知道是在演戏,听到血魄这话也有些于心不忍,他转头看看燕肃澜,燕肃澜伸手握了一下柳居奇的手掌,柳居奇这才反应过来,他不能心软,一旦心软,就前功尽弃了。

“我不过是个名不符实的副宫主,这些事情管不了,也插不上嘴,抱歉……”

血魄失望地颓下了腰,他不敢看身旁的杨青,生怕会看到他脸上绝望的神色,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帮不了他,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血魄觉得愤怒,愤怒自己的没用,更愤怒同僚的冷漠、愤怒柳居奇的自私、愤怒燕肃澜的昏聩。

杨青这个当事人反而没有血魄激动,他只是觉得有些失落,曾经那么相信、甚至当做信仰的宫主,居然会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方式杀了自己,哪怕是丧命于山贼之手,他都不会有这么遗憾。

“血魄,别说了,宫主既然决定,我们就该遵从。”杨青望着血魄,他后悔自己没有点醒过这个木讷的男人,若是曾经在一起至少一天,那该多好。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说了,杨青,你自去刑堂吧。”燕肃澜没有丝毫怜悯道,“本尊念你忠心,待你死后,本尊会将你葬回故乡。”

“多谢宫主。”杨青淡淡一笑,叩首后站了起来,抚平了衣褶,平静地走出默堂,在踏出门槛的前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血魄,“呆子,希望我们下辈子还是……还是好兄弟。”

血魄哆嗦着嘴唇,脸上湿了一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燕肃澜看着时机成熟,又道,“血魄,你失礼犯上,也去刑堂领三十鞭。”

血魄默默站起来,他环视一圈屋里的人,看着燕肃澜的眼神甚至有些冰冷和怨恨,毅然决然的步出了默堂。

“啧啧,我还以为血魄是个没脾气的人,瞧他刚才那样,恨不得将我们生吞活剥了……”情添吐吐舌头,有些后怕的说,“宫主,咱们会不会激将过头,让这木头做出什么血溅刑堂的傻事来?”

“谅他还没那个胆子。”燕肃澜道,“你们俩暗中跟着,见事成后再把真相说出来。”

“是!”有热闹看,情添比谁都高兴,立刻扯着绝殁走了。

孕夫心情敏锐,柳居奇不由感慨良多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燕肃澜重复了一遍,笑着说,“这句子不错,我喜欢”生死相许”这四个字。”

“我也喜欢,”柳居奇笑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肃澜,等南怀的事情结束后,咱们办一场婚礼吧?也就是成亲。”

燕肃澜蹙着眉头,不赞同道,“到时候你的肚子怕是已经大了,成亲太累,那么来回折腾你会受不住的。”

“一点儿都不折腾,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不过是两个人交换戒指,再请亲朋好友来吃顿饭而已。”柳居奇和燕肃澜握紧双手,眼睛里带着憧憬说,“我们老师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彼此托付终生的场面太美了,让我非常感动,所以我也想有一次属于自己的婚礼……虽然只是一个仪式,但我觉得,结婚就是把两个恋爱的陌生人变成了相互依靠的家人,很神圣。”

燕肃澜闻言,若有所思道,“变成家人?……”

“算了,两个男人好像的确有些怪异。”柳居奇回过神,自己也想笑自己的多愁善感,大男人办什么婚礼啊,完蛋了,不会真的有了安虚蓝说的那些歇斯底里孕妇忧郁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