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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照耸耸肩,死鸭子嘴硬,以前燕肃澜才不肯跟自己平心静气的说话呢,看来柳居奇对他的影响真挺大的。

燕肃澜步到床边,轻轻握了一下柳居奇发汗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寒玉塞进了柳居奇的手里,柳居奇感觉到那股舒服的凉意,立刻把玉挨到了脸边,嘟嘟囔囔地说,“冰啊……我要吃冰淇林……”

燕肃澜不舍地摸摸柳居奇的脸颊,漩涡般的黑眸盯着柳居奇半启的红唇,突然想起上次两个人的亲|吻,不禁有些控制不住漾然的心思,他不发一言的直起身子,表情冷冽的飞身离开屋子。

“搞什么啊?”花间照疑惑地看着窗口,这就走了?

燕肃澜悄无声息地行到小壶庄外面,如同暗夜里的鬼魅,血魄正在水井那里等着他,燕肃澜背手望着天上的月亮,“血魄,你回去告诉情添,肃清内贼的行动要快,本尊等不了那么久了。”

血魄木讷的点点头,“是。”

南桁在绝杀宫安排了许多眼线,这些年来燕肃澜逐渐将他们调到外围,一点一点加以消磨,他如今羽翼已丰,也偿清了南桁的教养恩德,更因有了想要珍惜保护的人,必须尽快斩断和南桁的牵连。

南怀早已风雨困摇,表面的强大繁华不过是垂死前的一番挣扎,就像是人的回光返照。

“宁可错杀,不可漏网。”燕肃澜蹙着剑眉,“本尊要绝杀宫彻彻底底的姓燕。”

安静的夜晚突然被小六子惊恐地哭叫打破,“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花间照摇醒床上的柳居奇,“柳儿,快醒醒,出事了!”

两个人跑到邻间一看,小六子的爷爷嘴巴里往外大口呕着鲜血,咳得上不来气儿,花间照点了他几个心肺大穴,老头这才缓过来,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眼看着要不行了。

柳居奇紧紧抱着簌簌发抖的小六子,努力安慰着吓坏了的小孩,花间照一脸肃然地替老头诊脉,摇头叹了口气,“肺脉虚盈,是沉疴猝发……老人家,您有什么心愿未了就说吧。”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呜呜呜,”小六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抓着柳居奇的衣服,“柳叔叔,你救救我爷爷……”

庄里人闻声赶来,都披着衣服挤在门口,不可置信地望着屋里的情形,晚饭时人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柳居奇一阵心酸,如果连花间照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只能生死由命了,老头颤抖着手去抓柳居奇,柳居奇立马握上他枯树皮一般的手,那份力气几乎不像是将死之人该有的,似乎是在燃烧所有的生命,老头浑浊的眼睛望着柳居奇,恳求道,“恩人……小六子、是个聪明孩子……求你……替我照顾、他……别让、他和、和他爹一样,被人践踏欺负……求你……”

柳居奇确实也很喜欢小六子,可怜这么小一个孩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要是把他单独留在这里,尽管村里人也会将他养大,但缺少疼爱的孩子到底不一样。柳居奇十五岁就失去了双亲,自己一个人挣扎求存的生活,他不忍心再让可爱的小六子经历那样的困苦,于是下定决心道,“老人家,我会认小六子为义子,教他读书认字,让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花间照欲言又止,柳居奇迟早要回绝杀宫,就凭燕子那霸道劲儿,恐怕直接掐死这孩子的可能性更大……

老头听到柳居奇的承诺点点头,冲小六子说完”要听话”就咽了最后一口气,不过他走的安心,虽然形容狼狈,脸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

第四章 逛荷花节

丧葬银钱是柳居奇他们代出的,一干事宜则由庄里人操办,小六子的爷爷苦了一辈子,柳居奇授意将葬礼办得体面,停灵三天后,选了个吉祥时辰在后山下了棺椁。

小六子披麻戴孝,哭的泣不成声,死死抱着老头的墓碑不撒手,最后还被花间照点晕了才弄回去。

柳居奇想起当时自己在墓园给父母送行的场面,对小六子更心疼了,特意在小壶庄又留了几天,一来让小六子多跟自己亲|近亲|近,二来也让他在家乡留个最后的念想。

临走那天,庄子里好多人都来送行,有几个妇女给小六子揣了一大包裹的吃食,虽然都是粗糙便宜的东西,但这是小壶庄的特产,别的地方根本就不会做,小六子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些长辈和小伙伴,不过他深深记得爷爷说过的话,知道自己只有跟着柳居奇才会出人头地,不辜负爷爷的希望,乖乖地被柳居奇抱上马背,强忍着泪水不肯哭。

柳居奇摸摸小六子柔软的头发,“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