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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陈设简单,多是旧物,触目皆是沧桑的色彩,唯有一抹白影使人眼前一亮,那人正坐在干净的床铺上翘着二郎腿,调皮地吹着斗笠上的白纱。

“你来了。”南瑟坐下,接过汍澜递过来的名册默默翻阅。

“能效力的我都打了勾,看样子南桁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暴政之下,心有怨气的人可不少呢。”汍澜笑嘻嘻的说,“我说找人替你在这里”坐牢”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南瑟摇头道,“不必了,我已经打通向宫外通消息的路子,找替身太容易被识破,我怕东窗事发后笙儿会有危险。”

“也是……方才我偷偷看过他,似乎有些着凉,我喂了他一颗药,发过汗就没事了。”

“多谢。”南瑟放下了心,笙儿没事就好,只要再坚持一段日子,他就有能力带笙儿离开了,南瑟阅完名册,拟好几封信交给汍澜,汍澜又摸出来一坛桃花酿,“专门带给你的,春天里要喝些时兴的酒才痛快。”

南瑟看着那坛酒,却没有伸手去接,“我不喝酒……自从那日我发誓要振作起来,我就不再喝酒了。”

“可惜了,那我就自己喝吧。”汍澜咂咂嘴,拍开了泥封自顾自的大口喝起来,清甜醉人的酒香溢满了房间,南瑟望着透过窗纸的模煳日光,酒肉穿肠会消磨人的意志,他要用最清醒的姿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事,到时候天高海阔任逍遥,带着笙儿享受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汍澜,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找上我,还不求回报地出手相帮?”

汍澜掀起斗笠上碍事的白纱,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孔,正是本该待在草原的花间照无疑,他一双桃花眼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一来嘛,我闲着无聊就喜欢做好人做月老,这二来……你怎知我不求回报?”

南瑟微微一笑,“若这回报是消磨南怀的力量,甚至覆灭南怀,那就最好不过了。”

花间照略有些错愕,“喂,你好歹也算是个南怀皇子吧?”

南瑟苦涩地垂首道,“若南桁不是我的父亲,我也许还不会这么恨他……南怀在他的统治下荒|淫暴虐,灭亡是迟早的事,那倒不如早一些,好让百姓们脱离苦海,也还我和笙儿自由。”

花间照叹了一声,人心向背最能决定一个国家的存亡,可惜南桁却只懂得用强权和暴力压迫底下的人,南瑟说的并没有错,国之将亡也,他们不过是将这个契机提前了而已。

“我什么都不求,名利权势都是浮云过目,只希望能给笙儿快乐的后半辈子,他实在为我吃了太多的苦。”南瑟又说,“肃澜忠心南桁,我不忍心让他两难,这些事就拜托给你了。”

“好说,燕子迟早会看到南桁的真面目,我现在手里的东西还不够,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花间照说完,重新放下了白纱,准备离开南怀皇宫,“下次见面的暗号改作两声黄鹂叫,依旧是这个时辰。”

“好,你万事小心。”南瑟道。

柳居奇是第一次到朝堂来,风岚的朝堂不像电视里那么金碧辉煌,反而建的挺朴素,简单的说就是一间面积比较大的空屋子,皇帝和太子在正前方的矮台上和群臣一起站着议事,听宣亦郁说,那象征着君臣一心、同甘共苦。

柳居奇这个正三品”问知”是个新职位,他左右打量着不知道究竟该站在哪里才合适……左边的文官那方,领头的是宣亦辰,后面都是些长相一看就腹黑的官员,统一默默无语的垂手而立;右边的武官那方,领头的是宣亦曦,他身后那些将军豪爽地大骂着南怀,恨不得立刻上马挥刀赶赴前线。

宣亦辰看到无所适从的柳居奇,出列走到他身边,温柔的凤眸注视着柳居奇,“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怎么也搀和起战事?”

那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宠溺,让柳居奇心里酸了一下,他抬头望着宣亦辰,想从他的目光里找出一丝的敷衍和虚假,却只看得到满满的关怀和深情,“我……我反正被吵醒了,索性来看看。”

“朝堂也是好玩的地方么?”宣亦辰无奈的说,“罢了,你站在我身边吧,一会儿不要轻易说话,战事敏感,说多错多。”

“我知道了……”柳居奇看他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的面牵着自己的手,脸上有些烧红,甚至有那么一霎那,觉得白日里和风岚帝的一番话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宣亦辰应该永远都是温柔体贴、重情重义的。

等了半盏茶时间,风岚帝到了,议事正式开始。

大体上说,就是南怀看到风岚和平羌结盟成功,把注意力从使队转移到了风岚身上,暗中抽调二十万的军队,陈兵在风岚和南怀两国的边境,抓了不少无辜的百姓和商人,战事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