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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天牢,却不想才进来,就瞧见他竟然暴戾到要徒手掐死朝廷命官!

即便卫庭延惹到了他,但怎么说卫庭延也是大理寺少卿,便算是要问罪,也需有理有据,通过合理的程序。

但显然,此时此刻处在火山爆发边缘的燕祈,完全已不再考虑这些。

在萧太后的这一声呵斥下,燕祈只将冷眸一抬,不过却是在下一瞬松开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不远处的萧太后。

凉薄的唇瓣,一字一句地说着:“儿臣回来地匆忙,还未来得及向母后请安,还望母后莫要怪罪。”

萧太后沉着脸,看了眼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儿的卫庭延,冷声道:“是哀家下令将元菁晚暂收天牢,皇帝若是有气,只管朝着哀家来,作为一国之君,因为一时之怒便要徒手掐死一个朝廷大臣,此事若是传扬了出去,丢的可是我整个南周的脸!”

萧太后说得抑扬顿挫,足可见她亦是动了怒,谁知,燕祈却是嗤笑了一声。

懒懒散散地整了整有些凌乱的流袖,嗓音冷冷淡淡,没有任何的起伏:“母后言重了,儿臣便算是动怒,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亲自动手。只是这卫庭延实在是大胆,竟敢藐视君威,当着朕的面满口谎言,朕方才……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母后这般紧张,是怕他若是一不小心被朕给掐死了,日后便无人在大理寺给母后你打下手了?”

这一番话,可是简单粗暴,直接便当着萧太后的面,甚至是当着此刻天牢里所有人的面,直接指明,卫庭延作为朝廷命官,实则只不过便只是萧太后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卫庭延,实际上,却是在打萧太后的脸,讽刺她作为一个女人,却频频干涉朝政,至今还抓着大半的朝权不肯放手。

虽然在平常,燕祈也时时对她出言不逊,但却极少像今日这般,一开口便是针锋相对,丝毫不给她这个太后留面子。

萧太后恼火不已,厉声呵斥道:“皇帝,收回你方才的话!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出言如此不经头脑,简直便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母后息怒啊,儿臣自小便跟在母后的身边,别的什么倒是没怎么学进去,不过母后某些方面的优点,儿臣可是耳濡目染,这些,难道不就是母后你教儿臣的吗?儿臣谨遵母后之意说话行事,母后却又怎么说,这是不经头脑之话,还说什么会让人看了笑话?南周上下,何人敢笑话母后,何人又敢嘲讽朕?母后这是多虑了吧。”

三言两语的,燕祈便完全不要脸面地将自己的所言所行,完全归结于萧太后平日里的‘教导有方’,萧太后说他说话行事不合规矩,便是在说她自己没有教养一个样儿。

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自然便是完美地秉承了她的良好基因。

说到底,燕祈便是在讽刺她,在别人面前装得道貌岸然,其实,不过也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而已。

萧太后被他气得脑袋便是一阵发晕,身子不稳,向后踉跄了半步,幸而身旁随侍的嬷嬷扶住了她。

“太后娘娘,您当心身子!”

燕祈却是连眉梢都没挑一下,只不冷不淡地道:“母后可是要注意着身子,时常动肝火,可是极损身子的,儿臣还想服侍母后颐养天年呢,毕竟……儿臣欠了萧大将军一份恩情,萧家如此忠心卫国,儿臣无论如何,也会让母后的晚年过得安泰如宜。”

萧太后一怔,“你说什么?”

闻言,燕祈像是才意识过来一般,蹙眉,叹息了一声,故作惋惜地说道:“是儿臣回来地匆忙,忘了与母后禀报,便在昨日夜里,北魏军夜袭我方军营,萧大将军为了保护儿臣,死在了敌军的刀下。”

此话一出,萧太后的面色便是骤然大变,险先站不稳身子。

而燕祈则是欣赏着萧太后的表情,缓缓地补充道:“不过母后且放心,儿臣已为萧大将军报了仇,将北魏引以为傲的先锋军全数斩落于马下,便在今日一早,北魏军已退军到两国边界,派出了使节意图和解。”

燕祈的话,便像是魔咒一般,响在萧太后的耳畔。

好一会儿,她才算是寻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萧问天怎么会去保护燕祈?以萧问天的功夫,决然不可能会轻易地死于敌军之手。

而且,她这边完全没有收到半点的风头,便像是消息被彻底封锁了一般。

除非……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少年的诡计,说什么萧问天为护主而死之类的话,不过是想要乱了她的阵脚而已!

燕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看穿了此时此刻她心中所想一般,慢慢地说道:“萧大将军不幸壮烈牺牲,朕也深表遗憾,毕竟,萧大将军为护我南周,立下了汗马功劳,这般不幸的消息,母后定然一时半会儿不肯相信,儿臣已让人连夜将萧大将军的遗体送回京都,到时,定然要举国哀悼,来为萧大将军送行,以慰其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