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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老太太听了也连连点头, 心有灵犀道:“如此甚好,笙哥儿和宋姨娘那边就由你去拘着他们,断不可叫他们生出事端来。至于你方才说的那件要紧事我也知道,自然就是筝儿的婚事。此事宜快不宜迟,外头如今对宫里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得赶在消息传出来之前把筝丫头的婚事定下来。省得到时传出些不好听的话耽误了她一辈子。”

“母亲说得是,儿子这就去挑选人选,再拿来与母亲过目。母亲也可以想想世交之中有哪家子弟与筝儿相配,家世高低还在其次,最要紧是男儿的人品学问得好,若能有个功名在身便再好不过。”

“那是自然。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咱家也不缺那个。若那男儿当真是有出息的,筝儿多带些嫁妆过去就是了。最要紧是人好待筝儿也好,将来能有出息的话我们筝儿说不定还能得个诰命。”

阮筝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自己的婚事那个兴奋劲儿,当真是叫她目瞪口呆。她几次想要插嘴打断他们的话头,竟是寻不到一点机会。

一直到两人说得口干舌燥,阮筝才趁他俩喝茶的空隙说了一句:“其实这事儿也不急,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这事儿可慢不得。”不等儿子说话,阮老太太比他还急,“你今年已过十六,再不说亲可就迟了。若是叫你母亲给牵连了,只怕往后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富平侯也道:“是啊,爹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匆促之间挑错了人?你放心,爹就你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胡来,定是要挑得趁心如意才是。”

他这只有一个女儿的说法一出口,屋内的三人皆是一愣,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这个家原先有两个小姐,富平侯也有两个女儿。虽说因为长公主的关系他对二女儿向来不亲厚,但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一想到她如今困在宫中只怕永世都不能再出宫门,富平侯突然有了几分伤感。他看向阮筝轻声道:“你妹妹她……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阮筝摇摇头:“具体的女儿也不清楚,但多半是母亲的主意。母亲想送她入宫为后,所以才会兵行险招,只是这事儿实在做得……”

长公主毕竟算是她名义上的长辈,阮筝没好意思说她坏话。但阮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当即接过话头道:“她就是贪心不足。原本凭咱家的门第,给茱儿说一个家世不太显赫但能过舒心日子的人家一点儿不难。就是她想把女儿送进勋贵人家当正妻也不是难事,最多茱儿往后过得操心些罢了。可她胃口太大,竟是想叫茱儿当皇后。就算真送进宫也没有这般胡来的,欺君枉上,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可曾想过家中其他人,想过你和你父亲,还有年幼的笙哥儿。她谁都不想她就想她自己和她生的那个女儿。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们也没有半分对不起她的。当年若不是她横插一杠子,你们俩的日子都不会过成现在这样,还有莹儿……”

阮老太太提起江氏屋内的另两人便愈加沉默,似乎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尤其是富平侯被勾起了伤心事儿,默默背着后走出了屋子,一个人顶着日头回书房去了。

剩下阮筝又陪着祖母说了会儿话,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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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侯府大门紧闭,除了必要的采买外当真是谁都不许出府。就连富平侯都向太常寺告了假,每日待在家中管束家人与下人。

阮筝这些日子却是挺想出一趟门,自从那日父亲和祖母说起要给她相看婚事后,她便一直想找个机会出去一趟找封瀛谈一谈。

说好了要叫皇上赐婚的,怎么她人都回来好几天了,他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难不成是那日她嫌弃他的话说重了惹他不快了,他这是打算反悔了?

阮筝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寝食难安。那人怎么这样,明明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可说话不算话。说悔婚就悔婚。他若是不认账的话,往后她还怎么嫁人。

不仅陆善沅知道,连姜萱也知道两人的关系,那日他跳湖相救看到的贵女更是多达二三十人,这些人归家后必定要说起此事。

那些人家即便眼下不说什么,但若时日一长没听到她与慎亲王定亲的消息,搞不好便要说三道四。到时候流言四起,她再想寻个好人家嫁了就真的难了。

所以阮筝想见他一面,问一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当真不想娶她了也直说,那她便索性由父亲做主嫁人算了,也好过一直等着他等来场空欢喜,最后还蹉跎了年华。

阮筝百无聊赖地扯下一片红瓣,口中细数着:“他娶我,他不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