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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嘚的马蹄声, 一行六马以极快的速度疾奔而来,打头赵徵黑衣黑马, 几乎被夜色融为一体似的。

他是孑然一身回来的,背后并没有马车。

身后柴义陈达五人大气不敢喘,气氛死一样的沉寂。

黎明前的天太黑了, 而赵徵身上的黑色劲装颜色也过于黝深, 两种浓稠的黑色映衬下赵徵的面庞也添上一层晦暗的色泽, 他见了纪棠在等他, 勉强扯了扯唇,想说话,动动唇却没说出来。

“回来啦?”

纪棠退后一步让他下马, 她用寻常轻快的语调说话:“我们也是刚到不久的,休息一下正好等天亮再启程。”

她睁大一双眼睛抬头看他,伸手去拉赵徵的手,才发现他手心汗津津的,浑身肌肉也紧绷得很,跟石头似的。

纪棠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拉着他柔声说:“进去吧,咱们先洗洗。”

赵徵为了接柴皇后,一路风尘仆仆连脸都没洗过,驿道都是黄土铺的,近看他头发两鬓和身上的黑衣一层的泥尘。

这个货行是暗部的据点,后面连着一个大院子,纪棠已经命灶房留了热水了,她拉着赵徵的手回到正房,脱了他的上衣,推他进浴桶,“水调好了,进去吧。”

七月的夜风,已经有些凉了,薄薄一层夏衫阻挡不了露水的潮意,赵徵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觉得浑身冰凉冷硬,钝钝的僵得厉害。

直到他浸进热水之中。

隔间蒸汽腾腾,浴桶水温有些高,他被烫了一下,但融融暖意驱走寒气,他紧绷的身躯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了。

纪棠抽了他的发簪,把束得紧紧的发髻打散放下来,赵徵的头发乌黑浓密,发根粗硬,正如他的人一样,倔强又执拗。

纪棠用篦子给他细细顺着头发,一下接着一下,把浮土都梳干净了,然后拉个桶过来,舀了瓢热水浇在他的头发上,打了打胰子给他洗头发。

纪棠愿意心疼人的时候,那是极温柔极细致的,细细揉搓着,温热的水一勺勺浇下来,她还把两手伸进来按他的头皮,用指腹轻轻揉压按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