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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他带着纪棠先去了永安宫。

永安宫位于皇城之北,是皇宫一部分又独立于皇帝坐朝理政和起居的南宫之外,面积极广,宫殿巍峨,重檐飞脊,站在汉白玉台基下仰看那座红墙黑瓦的恢宏正殿,就仿佛看到那个中流砥柱般的女人。

柴太后确实很了不起,她护着年幼赵徵兄弟一路成长至今,她不死,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弹。

赵徵十岁之后,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只可惜,这座宏伟宫殿依旧屹立,主人却已不在了。

物是人非。

赵徵慢慢走上台阶,他站在大开的殿门前,抬头仰望,最后视线落在正中的髹金凤座上,他告诉纪棠:“上次祖母就是坐那,给我和皇兄送行。”

他眼睫动了动,侧头望向东边,宫墙外庑顶黑瓦,永安宫东,是东宫。

他扯唇笑了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赵徵慢慢的,把整个主殿和东宫都走了一遍,碰触过很多地方,用手摩挲着主座的扶手,许久,才转身离去。

宫门外,王旗招展。

数百近卫宫门外等候,所有人的甲胄外缠上一条白色的孝巾,素白的丝绦在冷风中索索抖动,无声又萧瑟。

赵徵伫立片刻,翻身上马,一扬鞭,往西北的宁县疾奔而去。

……

纪棠不是第一次去宁县殡宫。

只与记忆中的郁葱犹带青绿不同,眼下天地一片萧瑟,黄褐的土地,光秃秃的枝头,细碎的雪花正在漆黑的夜色中狂飞乱舞,冷风挟的严寒像能刮进人骨头缝子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