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虞煜凝望着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蔓延开来的星空,梦呓般地喃喃,“当皇帝其实也有很多不得不遵守的规矩,与无法言说的苦恼吧。”

“肯定会有的。”听到这番似乎大逆不道的话,谢愁飞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聊天时就像是在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话题。

“苍鹰的使命便是飞翔,生来向往天上。”他的身子慢慢倾斜,靠在虞煜的肩膀上,视线眺望着天空,“它无论怎么拼命振动翅膀,终究也会有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

“人也是如此。世上不会有绝对的自由。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就像是我当年无论怎么哭喊与恳求,死去的父母与兄长也不会再回来,他们的尸骨散落在泥地里,到最后也只给我和妹妹留下了三个衣冠冢。”

“就像是我被封为异姓王的那一天,我唯一的胞妹也接到了一道入宫的圣旨。她原本向往去江湖做个风流多情的女侠,却为了我这个没用的兄长,擦干眼泪入了金囚笼,做了皇帝的宠妃。”

虞煜搂住谢愁飞腰的手慢慢移到背部,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没有多说话。

因为他知晓谢愁飞此刻并不需要同情或安抚,他只是在心里藏了太多不能说的话,需要一个发泄的突破口。

对于一个孤独的前行者而言,认真倾听就是最好的安慰。

“即便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谢愁飞摸索着抓住虞煜搭落地面的手,直到十指相扣,面具后的脸缓缓露出笑容:“可是啊,只有不断往上飞,飞向远方,才能看到新的从未见过的风景,做成以前所做不了的事。”

“除去生死,所谓做不到的事,大抵不过是取舍。只是有些人拥有选择的权利,有些人连看到选项的机会也不曾拥有。”

“我想要的东西,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着实不简单。”谢愁飞重重道,“我要摧毁那些顽固的磐石,飞越曾经阻碍我的高山,还我胞妹自由,光明正大不受追杀。”

“以前我心想,迟早某日,我谢愁飞要开创一番前所未有,彪炳史册的大事业,从今往后叫所有人都越不过印有我名字的这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