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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订机票,我们去岳西省。”说这话时罗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音,可这种天气,飞机早就停飞了哪还有机票可以订。

夫妻两个六神无主,站在楼梯上的陆念思却双腿一软跪在了台阶上,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最终咬着牙站起来,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妈。”她终于出声,看到慌张无措的陆念思,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对她说:“你快去看看飞机票火车票什么都行,最快去岳西省的,你姐出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可是陆念思却无动于衷,她咬了咬下唇,将手里的邮递递了过来,像犯错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妈,我刚回来的时候帮姐姐收了个快递。”

“这种时候说什么快递的事啊。”

陆念思却一字一句地说:“是泷邺市一个公墓那边寄过来的,我刚刚打开看了眼”

说到这里她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将东西递了过去,罗孚跟陆远航都没反应过来,但陆远航相对而言还有些理智,他了解自己的孩子,这种时候不会做什么无缘无故的事情。

陆远航奇怪的将东西接了过来,陆念思却一下红了眼眶。

“姐……应该是没有想过回来吧。”

那是一份合同,以及一份本该属于乙方的墓地使用证,下面还压着很多文件,陆远航看了一眼便听到了陆念思的话,他错愕的抬起头将人看了一眼,目光又放到了手上的东西上。

“到底是什么啊,你这是什么表情。”罗孚激动紧张的走了过来,刚走过来瞥了一眼就愣在了当场。

诺大的家里一瞬间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说话声。

这时罗孚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她,她给自己买了一块墓地?”

而陆远航却是二话不说就照着寄件人的信息上的电话,拨了过去。

“哦,温诺柔女士啊,我记得她,东西应该都收到了吧。”

电话一接通,那边人就爽快地说,但是说完了声音又变得严肃。

听说温诺柔的父母竟不知她为自己选了一块墓地时,声音更是惊讶,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只得说:“这事儿我记得清楚,大概是三年前十一月的时候吧,那会儿天可冷了,当时温女士来的时候脸色灰扑扑的,自己来的,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句,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当时确实问我们买了一块地,这边的工作人员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活泼,就随口问了句,才知道她是给自己买的,碑上刻得也是自己的名字。”

“当时流程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这边拒绝了,毕竟活人买地生忌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是大忌,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会干这种事,起初我是不肯的,但是后来温女士找了我好多次,说加钱还是什么的,看那样子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最后我看她要去别的地方问了,才把人留住勉强答应的。”

对方停不下来,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话说的乱的很。

“起初温女士经常来,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吧,就来的少了,倒是有人问,但是给客户保密是我们这边最基本的职责,而且正常人谁会想到给自己买块地提前祭拜着,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在咒自己死吗。”

……

“温女士那会儿精神好像不大好,有次我看她自己在偷偷吃药,那个药我认识,治疗抑郁症的,见效快,但是副作用很大,一般的药店没有卖的,得要正规的医生才能给开处方。温女士一吃就是五颗……这个我猜测应该是很严重了,但毕竟流程已经走完了我也不能将合同撤回去,有时候碰上就开导她两句,让她别钻牛角尖做了傻事,后来温女士脸色好了很多,再后来不大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大概一个月前她突然来这边找我,我以为她是终于想开了,却没有想到她多交了二十年的钱,还让我们帮她迁到这边来。”

那边的人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多了世上人情冷暖,还能养成这一副热心肠,想起什么关于温诺柔的就一起说了。

“我们是一直有对方的电话的,最后一次她来签合同的时候我问了问,她说‘没什么,就是病了一场后,才发现可能有天我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要帮我立个碑,活着的时候没人在意,死了也没人知道,那我这一辈子可真就是个笑话了。’我当时大概能猜出来是生活不如意,所以也没有往深了问去揭她的伤疤。”

“但是有次跟我一个侄女在路上逛街,遇上她了,我那个侄女好像跟她认识,就多嘴偷着跟我说,说温女士以前多好多好,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这孩子啊学习好,是状元,就是家里情况复杂,怎么着怎么着重男轻女似的,家长会一次也没有去给她开过,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也不拒绝周围有人凑上来跟她称兄道弟,但是也不主动去跟什么人攀谈,看上去怪高冷的,没点人情味。但是好像温女士自己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私下里一直有在攒钱离开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