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足球、篮球、橄榄球、甚至是是游泳,这些项目想进去的人太多了,又因为需要的场地花费不高,从而删选不掉大部分有天赋的人,所以竞争残酷,不仅要吃苦,还要天赋卓绝。

“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去踢球,于是我求我爸让我试一阵子,如果我没天赋,不适合这行,我就回来继续读书。我爸一向溺爱我,不顾我妈的反对,把我送到了欧洲的足球学校,让我接受一阵子专业训练。我去了那边才发现,我的年龄已经大了,普通适合足球的小孩子,五六岁就已经被删选过一批了。欧洲那边对足球的热爱是全民型的,大到国家队,小到一个社区的足球赛,不止有赞助商,专业裁判,甚至还有数量庞大的志愿者为其组织比赛。”

他们这时正好走到学校的足球场附近,下午大学生下课了,足球场上有人拦了足球场场地,不许其他学生再进出草皮,场内两只队伍在进行比赛。

国内对于足球的热情一年比一年的下降,像他们这种大学生的训练赛,不管踢得多激烈,周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多看一眼。还不如隔壁篮球场那里,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旁边围观助威。

施忘言看了一眼,示意周遇走过去看看。

周遇对足球就是那种没兴趣的类型,运动场这些地方,除了体育课,老师必须要求他们到场,平时,他是不会有片刻的停留的。

Alpha荷尔蒙空气中乱飞的地点,周遇避之不及。

不过,这时见施忘言感兴趣,他笑了笑,陪施忘言一起走过去,站到边上作观众。

太阳还未落山,但光线并不热烈,照在人的皮肤上暖暖的。缓缓吹动的微风也很温和,夹杂着远处的不知名音乐声,聊天声,一下子就让人身心都放松下来。

“还有呢?你的欧洲足球之行?”周遇看他专注地看起了足球比赛不说了,连忙提醒他继续说。

虽然,周遇能猜到结局,施忘言说他还是念了大学,成功毕业,成为现在的公司老板。

施忘言回神,他看了一眼周遇,笑着道:“你还想听?其实很无聊,我去参加一些足球俱乐部的实训,无一例外,全部落选了。我很不服输,越是落选,我越是加重训练量,继续去别的俱乐部参加试训。在这期间,我认识了几个跟我一样,老是被落选的孩子,他们总是互相打气,还跟我提一个他们眼中的天才,说他肯定会被大俱乐部带走的。我听多了,就把这个人记在心里。我很少做事这么不成功过,想成功试训几乎成了我的执念,当时我爸爸看我走火入魔,差点急疯了,差点想动用关系,让我进一家俱乐部算了。还好,他最后没那么干。”

周遇听得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施忘言的爸爸真的太溺爱他了,把他宠得任性的没边了。

施忘言也觉得好笑,“我最后也没能进入任何一家可以叫得上名字的俱乐部。离开足球学校的时候,车子驶离足球场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被球童们视为天才的孩子,我立刻叫我爸爸停车,然后我跑到了足球场里,找到了那名球员。”

这个时候,施忘言的声音顿了顿,球场上的比赛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我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练习射门。他心无旁骛,踢一颗球,捡一颗球,一直一直不间断的练习。直到他身边的所有足球都踢完了,他才抬起头,看到了我。我已经他身边站了十几分钟了。‘嘿,帮我个忙,一起把球捡起来吧。’他对我说,好像和我很熟一样。我低下头,帮他去捡球。他一边捡球,一边和我聊天,‘我认识你,你是天天晚上加训不肯走的那个人吧,我经常看到你。’我一愣,抬头看他,他对热情地笑,说,‘你现在是来训练的吗?’我要走的消息,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我的年纪,还有同学总传我的家境问题,我以为我是校内名人。但是他竟然都不知道。”

这时场内蓝色队服的前锋进了一个球,施忘言举起手鼓起了掌,周遇忙跟着他一起鼓掌,旁边的人都扭头看他们俩傻子。

施忘言完全不在乎,鼓完掌就放下了手,说:“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告诉他,我要走了的消息。他愣了一下,迷惑地望着我,问:‘为什么?你不要足球了吗?你要放弃了吗?’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因为我没有不要足球,只是不踢了。我说,‘我没有天赋,没有一个俱乐部要我,’他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他说,‘你离开后还会继续踢球的吧?’我摇摇头,他的脸色灰暗下来,他把足球抱在怀里,说,‘你能舍得抛弃它吗?我一出生就在踢球,我除了踢球,什么也不会了。即使是死,我都要和它一起。我不在乎什么天赋,什么俱乐部,我只是在做我喜欢的事,我永远不会放弃我喜欢的事。’我走了之后,坐在车上,一直在想他的话。”

施忘言看向周遇:“我妈说我的人生太容易了,但是你看,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做成功的,我也要面对失败。但是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像在那个孩子面前无地自容过,他那种孤注一掷的热枕,像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无坚不摧的环境里,他做着喜欢的事,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虚幻的。”

他对周遇弯了弯眼睛:“我有时候面对你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你有自己强大的精神内核,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比谁都清醒,你完全可以自得其乐,外界撼动不了你分毫。”

作者有话说:

哎嘿,得分!

第73章

周遇没想到会听到施忘言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把他评价得那样高。让周遇自己来说,他其实就是社会里的一粒砂砾,微不足道,混迹在芸芸众生当中,随波逐流,成就不了什么伟大的事迹,也不会祸害谁,就这样活着罢了。

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那不重要,如果看重别人的目光,周遇早就走上了另一条路。

他们家四个孩子,包括周诚铭和臧倩,没有长得丑的。大哥英武,二哥俊俏,大姐是个标致的美人,但是到了周遇这儿,他好像就比不上他的哥哥姐姐了。臧倩在他小时候没少嘀咕,怀他的时候,是不是缺了营养,怎么周遇这么不出众。

然而,等周遇分化成Omega之后,臧倩再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一个人想跨越阶级,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努力攀爬,资本和人脉的积累。

然而如果一个家庭里有个孩子分化成Omega,那他/她跨越阶级的可能性比三代人兢兢业业还要大的多。

在周遇的成长过程中,包括结婚的那段时日,赞美他的人并不是没有。

然而,无一不是基于他是Omega的身份,或者他身上那层孔家的光环,他有一点头脑,就是Omega能这样就不错了,他要是会做人一点,就是孔太太善解人意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对周遇的评价,是剥离了他是Omega的身份,伸手触摸他的精神层面的。

周遇听了下意识想要反驳点什么,施忘言对他摇摇头,制止他的话头,笑着道:“你想说你不是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全盘接受这种夸奖,周遇也很难为情的。

施忘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我们现在回去吧。”他说,先转身离开了足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