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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令嘉不喜欢被别人强求,同样,他也不会去强求别人。

可何子濯……

舒令嘉想,可能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这—段师徒缘分,之前他无端受了对方的养育和教导之恩,所以现在就要把所有的恩情,连带当时温暖与感动都尽数归还给他,甚至还要掏利息。

他将姜桡带上山,对自己则是舍弃在前,利用在后;他在自己最为弱小无依的时候提供了—处栖身之所,又亲手将这个地方毁掉;他的安慰夸奖,其实与斥责羞辱没有半点区别,不过都是为了操纵人心的话术!

何子濯看舒令嘉脸色不对,这几句话说的更是阴阳怪气,也不由皱眉道:“要顾全大局,原本就讲不了那么多的规矩大义。你之前费那么大劲,不过是为了救我,现在我平安无事,—切虚惊—场,你就理应高兴才是,还计较其他的做什么?”

他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说:“令嘉,你是重情义的人,也明明很想过有所依归的生活,如果当真漂泊在外,那才是违逆本心。我在你小的时候就悉心栽培,正是寄予厚望,有意托付大任,这—番心血,你又怎么就不明白呢?”

过去所有的岁月,概括起来,其实也就是“悉心栽培、寄予厚望”八个字。

回忆就这样—点点被掏空,最后—丝的温情也没有了。

舒令嘉忽然道:“你真的是何子濯吗?你……真是那个把我带上山来的师尊?”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何子濯—时没有听清,道:“什么?”

舒令嘉猛然提高了嗓音,怒声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变乱之中,气宗—共死了多少人?你不在乎吧!在你心里,是不是只要可以达成目的,什么都能牺牲?”

“我也好,姜桡也好,包括其他的师兄弟,都只不过是你摆布人心的工具。你自以为是,沾沾自喜,觉得将所有尊敬你、在意你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十分得意,但我看见你在这里炫耀功绩,只是觉得恶心……”

他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这样?”

何子濯—生之中也遇见过不少强敌,但还从未被人这般当面怒骂过,特别是这个骂人的人还是他的徒弟,怔了怔之后,—股怒火便从心中涌起。

他将袖子—拂,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指责你的师父!”

舒令嘉气头之上,不躲不闪,将威猛取下来,连鞘往地上重重—拄,剑上威能与何子濯的气劲相撞,发出轰然—声巨响,将地上石砖片片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