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直正好讨了钱回来,笑着走过来,狂笑着嘲讽李阔脸:“我特地每道菜要贵了两百文,这怂货死要面子活受罪,把荷包都掏了个底朝天。活该!叫他仿我们的肉脯!”

容可心中正好拿定了主意,抬头对他说:“忠直,我写一封信,你替我送给端王。酒能送吗?我新酿的酒,可以送一壶吗?”

忠直脸上的表情立刻从嘲讽变成狂喜,兴奋地搓手点头:“当然当然!小娘子你总算对我家王爷上心了,正是要这样,虽然相隔千里,但是我愿意做你们的青鸟、鸿雁……”

容可连忙抬手阻止:“停停停,你想什么呢!这酒可是好东西,我一人护不住,送去京城是想要在殿下那里挂个号。扯了端王殿下的大旗,我好去安州卖酒。”

虽然她这样解释了,但却不知忠直心中如何理解,反正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我懂我懂”的表情,道:“小娘子放心吧,我们快马传信比驿站快多了,一定很快把酒送到殿下手里。”

快马将安州的酒与信送到的时候,京郊已近是陌上柔桑破绿芽的初春了。端王府里,满园春色透过窗棂映入书房,谢洵正在案桌之后翻阅肃政台今日送来的案卷,听见难得的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心有预测地抬眼看去,见慧光捧着一只木匣走进来,脸上挂着笑,脆声禀告:“殿下,安州送来的。忠直的信上说,这里面装着的是容小娘子的亲笔信和她给您酿的新酒。”

谢洵不用慧光读信,招手让他把木匣捧上来,亲自打开来。里面红缎里放着一只青瓷瓶,和一封信,上面写着“端王殿下亲启”——一笔一划,显出几分认真、稚拙。

他忍不住失笑,只是从这几个字似乎就能看到容可捏着笔,皱起一双柳眉,趴在案上郑重地写下这几个字的模样。

他取了拆信刀,将信的封口拆开,里面只有薄薄两张黄宣。上面寥寥几行字,言简意赅,字迹如同信封上一般稚拙。

容可在信上说,这酒是她新近酿得,清澈胜过清酒,极清极净,取名为白酒。她意欲在州府售卖,特送上一壶,并酿造之法。

看到这里,谢洵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想容可这番定然是将他先前说的话记在心上,清楚小儿怀金过闹市的危险,而且信任自己,愿意将酿造之法交付。

短短两三行字,他读得很慢,许久才重新将信纸折起收好,伸手去取木匣里的瓷瓶。慧光早就机灵地捧来了琉璃酒杯,他拔开瓶塞,里面立刻涌出一股酒液的醇香,倾斜瓶口,里面流出的酒液果然如同信上所言,“极清极净”。

慧光就在旁边,见到这样的酒,提高了声量夸道:“这酒好颜色,倒进琉璃杯里跟泉水似的清澈!我从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清酒!小娘子竟然能酿出这样的好酒!”

说着,他就见谢洵端起酒杯凑到唇边,连忙改口劝:“殿下身子不宜饮酒,就算是小娘子的心意,可千万记得身子要紧……”

谢洵只是轻抿了一口,这白酒不止是酒香醇厚,色清如泉,而且入口幽雅细腻,回味悠长,远胜宫中佳酿!

放下酒杯,他抬手示意慧光备马车。

他要入宫去,为容可拉一张天下最大的旗。

第52章 嫁妆 满园春光正好,卫国公府正院中忽……

满园春光正好, 卫国公府正院中忽然传出一声“好——”,惊起柳梢上两只黄鹂。

这声是卫国公冯正喊的,只见他满脸喜色, 眉飞色舞地抓住冯妙嘉的肩膀, 确认道:“这事可真?太子殿下确实许诺要请旨封你做侧妃了?”

冯妙嘉点点头,柔声答道:“回爹爹, 千真万确。那日踏春女儿遇见殿下,他亲口许诺女儿, 这月便迎我入宫。”

“好!好啊!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冯正欢喜地夸了一番,转过头看向夫人徐氏, 吩咐道,“三娘嫁入东宫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国公府总算攀上了太子, 将来律儿前程岂止国公!她的亲事你要上心,不止是原先他娘留下的嫁妆, 公中也一样出一份给她添妆!要让我儿风风光光进东宫, 也要让太子殿下见到我们的诚心。”

徐氏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冯妙嘉一个村野小民生的种,她有什么亲娘留下的嫁妆,那份嫁妆是先头早死那位留下给亲女儿的。

从前她不敢打这嫁妆的主意,怕惹出后母夺取继女嫁妆的丑闻来, 只是面上代为看管。可自从冯妙嘉的身世被爆出, 她对这嫁妆的想法就变了。

这嫁妆冯妙嘉拿着名不正言不顺,真正的继承人又是个甘心留在乡野的痴儿,先头的那位家中又没有其他的血亲, 那这份嫁妆理应归夫家所有,将来由她的儿子律儿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