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里下的狠劲也没了, 牛启带着满脑子荤话走过去,撑在容克的桌角边,自觉拿出了十分潇洒气度, 揭破她的身份:“容小掌柜的,这鸡豆花啊, 今个是没办法给你做了。你说说, 你这样水灵的小娘子,何必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忙碌?要不你来我福牛酒楼,我可比老赵会疼人。”

容可早有准备,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被揭破。只是被他冲口的臭酒气熏到, 皱着鼻尖往后退了退, 试探地呛了一句:“福牛酒楼今日是不敢给我上鸡豆花?还是上不了鸡豆花?”

他们之前就有打听到,牛家虽然挖走了胖大厨的徒弟,但从来没有在酒楼里正式推出过鸡豆花这道菜。看来, 那个忘恩负义的叛徒多半是只偷学会了两三分,并不能成功做出。

果然,牛启一听这话, 面色一变,有些紧张起来:“小娘子说笑,这鸡豆花我们是要保留到斗菜之日的。”随即他又用炫耀的语气高声道:“董大人可是亲口对我爹说了,十分期待我们福牛酒楼的鸡豆花。还有宋捕快、马主簿、齐主簿、陈员外,他们可都已经吃过了我家的鸡豆花,那是赞不绝口……小娘子,劝你啊,还是早早服软吧,我牛启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

他数出来的人物,全是要参与斗菜投票之人。这是在示威,暗示容可这些人都已经被牛家收买了。

容可数着他说的人名呢,一个书院的人都还未提到。她心中信心反而增加不少,挑了挑柳眉,也开口了:“我也听闻董大人十分重视鸡豆花这道菜,听董夫人说董大人已经写信告知太守大人了,太守大人亦是对这道菜期待万分……”

她说着便看见牛启的脸色渐渐僵硬,浮出一丝紧张和心虚来。搞人心态嘛,谁不会呢?

牛启越是心虚,她越是要说,还故意放慢了声音:“……既如此,届时必然要选一道名副其实的鸡豆花送去州府,不然,董大人、我们五安县献菜之人,岂不是戏耍了太守大人?太守大人要是生气了,那人的下场……”

“够了!”牛启一张红脸都泛出青色来,沉不住气,干脆大声喝止了容可。

说出口才觉得这样暴露了自己的短处,但话已出口,只好继续硬着口气干脆送客:“小娘子,你我不久就要斗菜,此时你来我店里试探,不合适吧……”

他话未说完,忽然跑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子,插~进他们中间,打断了对话。

来人是正是大花,她神色焦急,面上的红斑都皱起来,抓住容可的手就要带她走:“母猪出事了,快和我回村里!”

一听是猪出事,容可也不再和牛启多逞口舌之快,反正今日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于是便朝他一拱手:“牛掌柜说得对,确实不合适,今日就先告辞。”

说罢就领着忠直,跟大花出去了。

容可急着和大花回去看猪,只好吩咐忠直回容华酒楼处理奸细的事:“我一直怀疑店里有牛家收买的人,今日我们乔装打扮来福牛,中间只有伙计小九出去过,只可能是从他这走漏的消息。你回去与赵掌柜将他捉来,好好查问、处理了。”

交代完,容可就先与大花赶回村去。路上就先急着问了:“母猪到底出什么事了?生病了?不能是丢了吧?”

大花架着牛车,紧抿嘴唇,半天才回答:“它怀孕了。”

“啊?”容可的神情逐渐从懵逼转为惊喜:“啊!这不是好事情吗!确定吗?真怀了吗?”

大花的表情一言难尽,不见欣喜:“确定。前几天只是爱睡吃得多,这几天明显发现肚子大了,请李大叔看过,确定是怀了。”

“好事情啊!”

容可开心得拍手,这可是真欢喜的喜当爹。她当初买下那只小母猪,想得就是来年送去配种产崽的,想不到这小母猪肚子里自带了惊喜!

她独自欢天喜地了一会,转过脸去疑惑地看着大花一张苦脸,问:“母猪怀孕是好事情呀,你到底为什么愁眉苦脸的?”

大花叹了一气:“母猪的原主人上门来了,说肚里是他家公猪的种。”

“哦——”容可了然地点点头。母猪和怀了小猪的母猪,不是一个价钱,原主人知道找上门来再要补差价也很合理。

她拍了拍大花的肩:“这没关系,也不算什么大事,咱们按市价补给他就是了。”

大花神情依旧很凝重,没有一丝轻松,沉默了一会,才说:“还有一户找上门了来,说母猪肚里的崽是他家猪的。”

容可:“啊?!!”

容可回到村里的时候,两个猪爸爸的主人已经在猪舍快打起来了。这两人一个面黑如锅底,一个国字方脸,都生得高大魁梧,胳膊足有她脑袋大,互相推搡着很是吓人。毫不怀疑,要是真打起来,怕是能把她的猪舍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