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可母女与李大娘告别后,没有急着买香菇,而是先去了医馆。县上只有一个回春医馆,里面赵大夫原先就去给容母看过病,也替容可包扎过脑袋上的伤。

所以她们一进医馆,小药童就认出了来人,张口就问:“你病好了?今天是来还药钱的么?”

容母被药童问得羞红了脸,容可倒是坦然,摘下背篓,对大夫鞠了一躬:“先前多谢先生救治,还慈悲心肠不收我们母女诊金,又赊了许多药材。今日我们正是来还您药钱的。”

她也是昨晚同容母商量时才知晓,容家那个大伯娘所谓的将容母嫁给他人做妾换药钱,换的还是将来的药钱。先前他们诊治的药费,都还欠在医馆里。

容可听了就一声啐,有这样黑心的伯父伯娘,难怪原身不顾安危也要去采这山参。

赵大夫走过来,把容可扶了起来:“不必多礼。小娘子今日可有钱了?之前在我这欠了有二两银子,若是一时不足,也可分几次慢慢还。”

“大夫医者仁心,我们这番应该是能都还上。”容可笑着从背篓底部掏出粗布包裹,解开来递了过去:“您瞧,这山参应该能换不止二两银子吧?”

这野山参足有手掌长,三指粗,参须更是快有两掌长,赵大夫仔细查验了一番断言这参怕是有七年往上,最后给出了七两银子的价格卖参。

这钱抵了欠债,还足足剩下五两银子!

按照容母的说法,容父生前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三两银子呢!

“五两银子呢!攒下来,省吃俭用,够我们娘两花上三年了!你怎么一气就花出去一两银子!”

一出医馆,容母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容可却安慰她:“阿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这咳疾得好好医治,我这脑袋的伤也得包扎换药,这一两药钱当是买了我们母女的身体康健,花得值。”

原来是容可换了山参,还了欠债,就又让赵大夫替容母和自己都把脉诊治,又开了十几包的草药回去。这一下,便有耗去了一两银子。

容母被她说服了,但还是心疼银子:“那给你看伤就好,娘这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看,还花了那么多钱……”

容可笑着等她细声念叨了一番,才挽起她的手道:“阿娘不要可惜,千金散就还复来,我们这就去把香菇卖了,这不就又有进项了?”

容母果然止住了话头,她心中是十分好奇,也很担忧,不知道女儿能用什么法子将这众人眼中的毒物给卖出去。

容可不肯以前透露,问了也是但笑不语,一路挽着容母的手臂来到了县上最大的一家酒楼。这酒楼足有三层高,层层饰满彩旌,正对路面的宽阔大门上悬着□□写就的牌匾——“荣华酒楼”,处处显示着财大气粗。

容母忍不住担忧:“可可,这荣华酒楼听说菜金极贵,来往都是富豪贵人,店家为了安全考虑,怕是不会买下我们的菇。”

容可面上没有丝毫担忧和犹疑,她笑了笑,挽着容母走了进去。

酒楼的伙计迎上来,或许是见着她们穿着朴素,面上不见热情,冷冷淡淡地开口说:“二位可是来用饭?我们荣华酒楼全县数一数二,怕是有些贵,最便宜的炒鸡蛋也要八十文一碟。”

“八十文!”容母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伙计面上露出了一副果然的神色,抬起手正准备送客。

容母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来用饭,我们是来……”

“我们是来用饭的。”容可安抚地拍了拍容母的手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挽着她就近选了空桌坐下,将一筐香菇放在桌上,接着又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旁边,对伙计道:“一两银子,我点一份黄焖鸡,香菇就用我们的。全县数一数二的荣华酒楼,想来应该会做吧?”

第5章 卖菇和黄焖鸡 鸡肉白嫩,香菇肥厚,挂……

荣华酒店里最贵的一道菜——烤羊羔,也不过八百文钱。而普通的烧鸡,也就是两百文钱。如今容可一下便甩出一两银子来,可以说是浪掷千金了。

银子拍在桌上,顿时就吸引了整座酒楼所有宾客的关注。

伙计的视线也被那角银子牢牢吸引,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了咽唾沫,对容可说:“小娘子难道是来砸场子的?什么香菇,这明明是毒果!你就是出十两银子,我们也是不敢给你做的,若是吃出个什么毛病来,我们怎么担得起。”

容可笑盈盈地继续用激将法,在众人的注视下提高了音量:“这分明就是无毒的香菇,入菜可说是上好的山珍!这么大的酒楼,连蘑菇有没有毒都认不出来,还管它叫做毒果?究竟是你们不敢做,还是没这个本事,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