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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比一天迟滞。

脖侧一片针孔,手背也有,常常泛着淡淡的青色。

她久违地画了一幅画:一个形容枯槁的人躺在病床上,脑袋旁边一个颤颤巍巍浮起来一个气泡。里头横放一副棺材,棺材上一个鲜红的问号。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呢,季子白。」

「照这样的注射频率,我还可以活多久?」

她想这么问的。

纯属心血来潮。

那时针尖已然刺入皮肤,季子白稍稍一顿,望过来的一双眼睛黑得浓郁,有点儿古怪的孩子气。

他好像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姜意眠并非任他摆弄的玩偶。

她是人,脆弱的人类,与他残忍屠宰过的每一个人无异。她会生,会死。死因可以是水,可以是火,可以是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一块石头,当然也可以是一管管药水。

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东西,一些不必来自他的东西;还有一些他亲手给予、但根本没有想过杀掉她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杀死。

可季子白就是季子白。

他顿了两秒,依然缓缓推进注射器。

他看着她睡去,再附身去□□她,便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