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地站在面前任他处置,哪怕就是希望他不要总是负隅顽抗地跟他对着来,都难如登天做不到。

可如今,倒是新鲜了啊!

看来,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靳颐年蓦地冷若冰霜地哼笑一声,而后他窸窸窣窣地掀开被子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往日隐在眼镜背后的眼眸终于堂而皇之地示之于众。

他继续淡漠地说:不过才短短两年时间,竟然就做到了我十几年都不曾做成的事情!

靳承寒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紧地绷起,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禁紧了又紧。

许久,他才缓缓地出声,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

父亲说笑了,这世间没有多少人能跟您一样,无牵无挂。

靳承寒一字一句轻描淡写地说着,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畏惧和退缩:儿子也只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

他还记得很清楚,这是沈言渺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无比的平静。

原来也根本就不用耻于承认,都是凡胎肉骨,七情六欲,痴嗔怨念,谁又能比谁不一样到哪里!

闻言,靳颐年无波无澜的眼底恍惚有怔忪一掠而过,但也不过只是须臾,他冷笑一声又继续说:所以你是准备,为了你的牵挂跟我较劲到底了?

是,也不是。

靳承寒抬起眸子直直望向他苍老的面庞,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郑重又清晰:于您而言,那是较劲,但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不过是溺水之人的自救!

不过是数九寒天里最后一缕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