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杭走后,陆楚箫一个人坐在暖融融的寝殿内,鼻息间还萦绕着厉景杭的气息。他深吸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对蒋奕说:“蒋奕,你说王爷,是不是对我是真的好?”

蒋奕手里正在给陆楚箫扭毛巾,一边扭,他一边笑说:“那是自然!想当初,我们还担心王爷是个会把你一剑捅死的暴君呢!结果没想到,他如此温柔,竟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说这话的时候,蒋奕的脸上还带着得意。尤其是当五小姐又想害自己家小少爷,并且把她自己换过来想要夺取王爷的宠爱反被杀的时候,他别提多得意了!陆家那些人这些年把小少爷当成他们家的一条狗来对待,恶劣绝情,别说他了,就是周围的邻居再看见小少爷被打得奄奄一息都忍不住掉几滴眼泪。可是陆家人,对于小少爷这样的至亲,竟然如此恶劣!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少爷,我们还要小心陆家人的报复。今日回来后,陆楚山和陆楚河两个人还跑到咱们府外叫嚣要杀人呢!您以后出门可千万小心点!”

说话间,他把毛巾递给陆楚箫,陆楚箫接过来,给自己的脸和脖子、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递给蒋奕说:“你放心,我已决意与陆家决断。他们既对我无情无义,我也不必要再抱着那一丝可怜又可悲的亲情不放了”

有了厉府的精心照料,加上第二日仲景神医正好上门来问诊,给他配了药,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便可以如常走路了。

而这中间厉景杭只在一个深夜才回来了一趟,抱住他亲了好一会才放手,便又走了。他把古月留给了他,他就缠着古月问厉景杭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不回府了,古月也不说话,害得他每天担惊受怕的。

不过好在白日里宁西元和卢元泽会跑来陪他,后来他可以走路了,三个人又如以往那样一起去街上逛,去卿月楼听小曲。不过陆楚箫身上有伤,倒是不喝酒了。

卿月楼的头牌叫诗诗,正在唱一首《西江月》:

迢迢难掩蒲柳,朝如秋水月幽,竹影寒潭烟波里,只道残痕依旧。

渺渺漫雪落秋,啼落暮色成酒,长歌浓情曲覃冷,终是楚梦箫休。

这词写的本就悲切,诗诗的声音宛若呜咽的黄莺,婉转唱来,直叫人肝肠寸断。

陆楚箫本来因着厉景杭的事情心绪不宁,此刻却被这首曲子吸引了过去,听到最后,他无意中发现,这首词里头竟然还包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时发怔,细细品了品,无奈他胸无点墨只好求助对诗文还算精通的宁西元:“西元兄,这是谁谱的词?为何叫人如此心伤?”

这倒问对人了,宁西元放下酒杯后,娓娓道来:“此乃当初西藩炽国公主雪漫天所做,据说这个炽国公主当年与我威国的先国君曾经有过有一段情,后来两国开战,炽国公主便被逼留在威国,被先帝囚禁在江南的一处庭院里,还怀了孩子,大约囚禁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才被炽国的密探组织救了,据说那个孩子也被杀了。这首词,便是雪漫天留在那个庭院的院壁上的,后来被一些文人墨士抄录后,谱上了曲,这才得以传唱哎,都是情殇,怎能不叫人心伤?”

陆楚箫皱了皱眉头,深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听着这个故事,心里却想着那个死了的孩子。公主和先帝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他想了一下,问:“那座庭院在哪儿?”

宁西元微微愣了一下,道:“好像是在江南苏周所在。楚箫,你问这作甚?”

陆楚箫摇了摇头,看着远方,莫名有些鼻翼发酸。

也不知道怎地了,忽然间想哭。

第51章 都怪我

他们坐的地方在二楼,临街,靠窗,旁边的窗户一开,便是街市如流的繁忙景象。

他们的后面,是一楼通二楼的楼梯。

陆楚箫背对楼梯而坐,此刻还在听着那首戚戚哀哀的小曲儿自顾自抹眼泪呢。

殊不知,此刻他已然被人盯上,正站在一楼指着他指指点点。

楼梯旁,陆楚山对身边的十来个打手道:“就是他!陆楚箫!旁边的人叫他王妃,不过他就是个假冒的,冒牌货!你们不用管,尽管打!打死了我重重有赏!”

打手中有一个叫二黑的黑面粗壮男人说:“他看起来就像个娘们似的,长得娇滴滴的,比卿月楼这里的小倌儿还嫩呢!打他作甚?拿来玩多好?”

另一头,陆楚河一听这话,差点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出窗外去,恶狠狠说:“他这样的,满大街都是!也值得你怜香惜玉?”

二黑又看了一眼,一脸的犹犹豫豫:“大街上哪有这么好的本来就是看着让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