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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有错吗,纪雨宁有什么资格来讥讽她?石景兰忿然道:“你不也一样?若表哥并非天子,你恐怕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总是以己度人,正如当初退婚之后倍感耻辱,她才想进宫成为皇妃,让那个男人瞧瞧她过得有多好,并且余生都将懊悔,纪雨宁的目的想来也没什么两样,李家给了她那些气受,她自然铭记于心,否则怎会放着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做,跑去跟皇帝幽期密约呢?

楚珩沉着脸上前,从袖子里握住纪雨宁的手,“你真是无药可救,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雨宁与朕相识于微时,后来再度重逢,朕还故意隐瞒身份,扮作贫寒士人,雨宁却殊无芥蒂,依旧全心全意地待朕好,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石景兰睁大了眼,她再想不到里头还有这段瓜葛,简直像戏文里头的故事。可看两人神情,却不似捏造出来的,难道纪雨宁当真不是仰慕皇帝身份?

石景兰不禁有些动摇,在被那人伤过之后,她总以为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纯粹的感情,因此她也牢牢封闭自己的心,一切无利的事都不必去做,然而如今瞧来,这却是她最错的一个主意——她从未将楚珩视作自己的丈夫,他当然也不会将她视为妻子,更何况,他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了。

看着石景兰被赶来的侍人用锁链拷住,默然离去,纪雨宁想了想,道:“妾能否向陛下求个情?”

楚珩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皇帝本来也没打算要石景兰的命,到底有那层亲缘在,若真个处死了,太后也禁受不住,因此只是判为流放——可对养尊处优的石家长女来说,这已是莫大的屈辱和折磨了。

至于石家,因着是太后亲族的关系,侥幸免于诛九族之祸,可楚珩还是下旨抄家的抄家,充公的充公,本就入不敷出的国公府如今更成了风刀霜剑严相逼,连同爵位一并掳去,只剩下几个小子丫头惶惶度日。

石景煜倒想得很开,他有一身傻力气,做苦力也能混口饭吃。且他翻看家谱时,发现他们石家祖上也不过是个卖豆腐的,如此简单的手艺都能发家,他也差不到哪儿去——纪雨宁实在不忍心点醒他,做豆腐可是门技术话,他练十年都未必练得出来,何况就他那手劲,怕是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不过少年人有梦想是好事,纪雨宁姑且不去戳破了,她忙着筹备石景秀跟楚珏的婚事,石景秀本来颇有些自惭,觉得石家如今倒了,自己似乎配不上他,然而楚珏的态度异样坚决,哪怕没有彩礼嫁妆,他也坚决要娶她过门——话说应该不会一点都没有吧?宫里多多少少得讲点人情。

纪雨宁自然是不必这对小儿女操心的,哪怕看在护驾之功的份上,她也不允许婚礼太过寒酸。纪雨宁还抽空教石景秀如何化泪妆——女孩子扮得楚楚可怜些,会更招男人疼惜呢。

皇帝存心跟弟弟比赛,也让礼部加紧准备,册封礼虽然行过了,毕竟算不得大婚,他务必要同纪雨宁好好热闹一回。

纪雨宁起先有些迟疑,“太后娘娘肯么?”

楚珩道:“自然是肯的。”

事实上自从那日宫变之后,石太后就对纪雨宁改观了,倒不全是为了她的智谋,还因为她在百忙之中也不忘照顾婆母——所谓的软禁,其实是一种变相保护,万一藩王们当真带兵闯入,有纪雨宁布置的人手在,好歹石太后的安全是能够保证的。

百善孝为先,她愿意与皇帝同生共死,活着的人也不能不考虑周全。

因此对于皇帝这回擢升大婚的规制,石太后只是嘴上发了几句牢骚,就放手由他们去了。

纪雨宁想起上回赢的那几块翡翠,干脆拿来当婚房的布置,楚珩却道:“拿来装点一下使得,回头恐怕得送人的。”

却原来这回为了削藩,楚珩几乎耗尽禁卫军力,加之远处也有几处小国蠢蠢欲动,楚珩干脆请拓跋燕帮忙震慑一二——当然是做做样子,她若真敢犯境,回头楚珩就得跟她清算。

纪雨宁倒不可惜那几块翡翠,只笑道:“愿赌服输,咱们好意思还,她也不好意思收吧?”

拓跋燕到底是个部族首领,言而有信还是得讲的。

楚珩叹道:“正是如此,因此她寄来的国书里,特意与朕结为兄妹,回头再让朕以兄长的名义将翡翠送过去,当做为她添妆。”

拓跋燕也到了纳王夫的年纪,如今再无人能干涉她跟阿牧的结合,自然随心所欲。

纪雨宁于是让人将翡翠整整齐齐打包好,再派支精锐队伍护送,一面却忍不住睨着皇帝,“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楚珩涎着脸上前:“怎么,你也想跟朕论干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