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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纵使回归故土,对长宁而言也是物是人非,难怪长清今日称病不肯出席,想必也是怕勾起昔年憾事。

纪雨宁定一定神,迈步向前,“公主。”

长宁木然举杯,亦无其他说辞,仿佛喝这杯酒对她不过应付差事。

她现在不过二十出头,脸上却没有丝毫青春气息,纵使容颜依旧,心却早就枯死了。

纪雨宁忽然意识到红颜易老是句多么可怕的诅咒,其实长宁本可以过得很舒服,她是大周的有功之臣,无论皇帝太后还是长清都自觉亏欠她,但凡她想要什么,那几人定不会拒绝,但,若连她自己都丧失生之意志,旁人还能如何补救呢?

纪雨宁让玉珠儿端来一盘金黄的栗子糕,上头洒了厚厚糖霜,十分诱人。

“公主,请尝一点罢。”

长宁却不过情面,只得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习惯了塞外茹毛饮血,此刻久违的甘美细腻滋味,倒是让她脸上难得多了些动容。

她却是不轻易恭维人的,只皱眉道:“太甜了。”

纪雨宁含笑道:“遇事不顺的时候,吃点甜食却能让人心情愉悦,公主以为呢?”

长宁轻哼一声,“果然能说会道,难怪皇兄对你爱不释手。”

初初听闻皇帝纳了个二婚女为妃,她心里是有些瞧不起的,加之此女犯了自己名讳,纵使无意之过,总叫人不痛快。

如今见了面,虽与想象中狐媚祸水的形象不谋而合,却到底改观了些——人人避她如蛇蝎,唯独这位会主动来安慰自己,不管是做戏还是真心,长宁都承她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