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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珩叹道:“朕所纳的嫔御虽然不多,可还有先帝留下的那些,总不能不顾着她们吧?”

先帝晚年纵情声色,所纳嫔妃不知凡几,有子的尚能跟着儿子去往封地,无子的可不就只好留在宫中?再者,有些人习惯了京城水土,怕远行不惯,也有愿意为先帝守着骸骨的。

纪雨宁想了想,“既如此,何不让她们住得集中些?”

东西六宫那么大,总能有地方安置,东一处西一处的,浪费资源不说,平时有点什么事通知起来都不方便,她就听郭胜埋怨过最烦那些太妃娘娘的差事,来来往往两处跑,腿都要累折了。

楚珩欣赏地望着她,没想到纪雨宁这么快就已融入当家主母的身份来思考问题,他笑道:“也不是没想过。”

当年石景兰刚进宫的时候,也打算锐意改革,在他面前好好立一立功,然而能进宫的岂会有傻子,那些太妃太嫔熬过了先帝末年的腥风血雨,更是刁钻古怪,难以对付。她们之中的大多数都算不上和睦,要她们住到一处岂不等于要她们的命?何况住的远点还能自得其乐,偶尔小赌一会儿都行;若搬进来,就得处处循规蹈矩,天天聆听太后训示了,想想都觉苦不堪言。

因此石景兰此话刚出,便立刻有不少人哭天抹泪,找剪子的找剪子,挂白绫的挂白绫,仿佛先帝一去就有人要逼死她们一般;更有甚者还联络朝中世家一齐施压,直言皇帝苛待庶母,任由嫔妃以下犯上,不遵人伦,有悖孝道,几乎逼得他下罪己诏才算完。

最后是石太后逼着侄女去各宫各处道歉,又亲自出资多发了好几个月的月例,这才将此事按下。石景兰之后足足一月闭门不出,羞愧难当——她还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哩,退婚那次不算。

有前车之鉴在,楚珩自然不愿纪雨宁再去碰壁,宁可多费些银子,只图省事。

纪雨宁皱起眉头,看来宫中积弊已久,皇帝因是晚辈,且到底后宫琐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石太后也不像雷厉风行的脾气,宫中没个能降得住的人,自然由着那些老油子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