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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宫事长 眷顾山河 826 字 2022-10-03

宋临婵向后撤一步,重跪下叩首“妾岂敢。”万乘眼睨履,倏忽起身搀她,侧首与人贴颊说“宋姬,寒凉入体难有孕事,宋姬礼重岂不是要辜负孤的雨露恩泽?”宋临婵仰首去望他,虽怕的极,却仍旧冷冷甩给他三字“妾不敢。”他撩开她一缕散在脖颈出缠绕的发,替她理到脑后“和光,一切妥当吗?”

宋临婵静默的点头。他复抚于宋临婵远山黛眉之上“宋姬,国宴上,太尉与宋姬可遥遥相会。宋姬,孤待你好不好?你于内宫掖,欢喜吗?”宋临婵无可自控的再次落泪,以手背擦了几下,万乘轻笑着自袖中取出新制的白绢,挡开她揾泪的白荑,替她擦泪痕,宋临婵哽咽着答“万乘待妾极好,内宫掖和睦融暖,妾不禁欢愉。”万乘睨着她,手在她的眼上摩挲,接着她一滴滴垂落的泪“宋姬,聪颖。”

说罢笑了两声,扬长而去。行至殿外时,见跪了满地的宫侍,地上有两个中贵人正在以水净地。然而再清净的水,亦掩盖不下铺天盖地的血腥气。

郑祚俯首“万乘,事成了。”

万乘颔了颔首“传医正去瞧她吧。”郑祚应下,他便上辇回常盛殿去了。

荀姬被送回寝殿时分,人亦面无血色,身侧的宫娥不住的哭“贵嫔…这是何苦啊…”荀姬的手死死捂在小腹之上“喊人…喊人…救…救我的孩子啊…”待医正来时,抚过脉后说“贵嫔,臣无能啊,臣只能尽心救护您啊。”荀氏的拳砸在榻上,无力的望向帷帐顶上的花穗“去禀…禀万乘啊,荀姬小产,叫…不,请…求他来看看我啊…”宫娥哭着跑出去,到常盛殿时,被中贵人拦下,郑祚迎了出来说“哟,姑娘怎么哭成这模样了?”宫娥哭个不止“贵嫔小月了,奴叩请万乘去看一看贵嫔。”

郑祚“哎呦”一声“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讲,没得惹了万乘不快,又是一桩贵嫔的罪过。”宫娥哭的更急,抽抽搭搭的跪下去拉扯郑祚“求您,贵嫔与万乘是竹马的情分啊,万乘他那么疼贵嫔,不会不愿去…”话未说完,郑祚便掼倒了她,说“蠢蹄子,还想做万乘的主了?”说罢叫了人“将人捆下去。”宫娥哭喊的更厉害了,后被堵了嘴,嘶喊的身高消散在清风之中,瞬间便化为无形。荀姬殿里的人半晌等不到人回来,另一个掌事急急入殿去禀荀氏,荀氏撑着将将小产孱弱的身子坐起身,哭喊说“万乘,你这是剜荀姬的心啊!”

是时万乘走后,宋临婵自行更衣,倚在软榻上憩息。听见外间窸窸窣窣的声响,冯圆进来帝递上汤药说“这是常盛遣人送的。”宋临婵抬眼,见后面随着两个中贵人,死盯着冯圆手里的药盏。她端起斩钉截铁的一饮而尽,搁回冯圆掌中。此刻郭秋杏随而入内,见她手里的药盏,颦蹙间黯然失色。后宋临婵打发了宫娥们出去,叫她在身边坐。郭秋杏说“没想到,修华亦有此赏。”宋临婵想起万乘的话,此刻却万分希冀这是一盏避子汤药,一念起与他眉眼相似的稚子,一念他的言行,她便悲从中来,无限的无望缠绕着她,顺天应命者悲,逆天改命者死,此刻竟全都成了真。

她倚在榻上,无力的说“中才人…”郭秋杏握她手“妾在。”宋临婵阖眸“中才人,今日日头好,去植我遣人要的杏株,愈多愈好,你领着人去,冯圆她们都由着你差遣。”郭秋杏见她神色恹恹,不见病态却亦不见蓬勃生气,起身道“妾领命。”

说罢出了殿阁,同冯圆与澜茉几个忙碌起来,待晚间宋临婵出去瞧时,十几株杏株已然植下,孱弱的幼苗,艰难的生长着,连一阵清风,都会令其弯了腰,令人心生惋怜,欲去相护。冯圆见她出殿,上前去搀她,宋临婵的手握着她的,握的很紧“冯圆,替我看护好杏株。”冯圆应说“修华安心,奴必精心呵护。”宋临婵闻声松了手,似惋似叹“算了,生呀死呀,由命不由人啊。”

郭秋杏闻言走过来,谦声询说“修华,妾前些日子身子见好了,做了一块绣屏想进献给您。”宋临婵颔首“好。”郭秋杏顺着话,遣了两个阉人将绣屏搬入正殿,绣屏上的菡萏活灵活现,鱼儿游走的从容悠闲,似极了那日碧波芙蕖中的胜景。宋临婵远望绣屏说“中才人,能授我女红之技吗?”

郭秋杏应下“妾这点微末伎俩,只怕令修华见笑。”宋临婵接说“不会。中才人绣的甚嘉,我瞧着心里舒畅,盼中才人教一教我。”郭秋杏屈膝“您抬举妾了,能让您宽心,妾无有不应的。”

翌日,宋临婵与郭秋杏学双面绣法时,郭秋杏无意间提起说“听说…荀贵嫔小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