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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宫事长 眷顾山河 842 字 2022-10-03

徐襄宜阖眼,她不愿看到的境况,还是活生生显现于她目前。《仪礼子夏传》中录,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须臾后,宋太妃抬手颤抖着指他“你…你大逆不孝啊!”众嫔御闻声纷纷下拜,徐襄宜见状欲拜,却被他搀住。此刻随驾的中贵人们终于亦步亦趋赶上了他,他转首对内贵人道“送太妃去凝和康顺。”两个宫娥领命扶过宋太妃,他握徐襄宜的手臂说“朕送你回去。”他的口气不容置喙,她还欲开口,但终究还是咽下了口中之语。

贤妃的处所离锦官林翠并不大远,两人一路沉默。直至行至半路,她忽地嘤咛一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她死死护着小腹,他想了半晌说“你这个…不大准啊。”她仰首望他,却见他面上有一丝未散的红意,平添了些许不与寒冬相符的温暖,她直起身来,说“陛下抱妾走可好?”他不料她会有这么一句话,虽他方才生出此想,但此刻被她道破未免有些局促,遂再不睨她“你自己走。”他还欲走,手被她一握“陛下,不是您所想的那样,而是…。”

他望向她,见她面色苍白却隐有期许之色“妾有孕了。”念起月前,她不免羞红了脸颊以只二人可闻的低声说“已经快两个月了。”

第84章 忆昔花间相见后2

他一时怔忡,问“又…又有孕了?”她此刻仰首时眼眶瞬而红了“您…您又没赏妾汤药,如今却来怨怪妾吗?”

他迟于应话,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后睨了睨后间随行的中贵人与内贵人,其人皆是埋深了首丝毫不敢窥视。她身子是极瘦弱的,是以他并不会不愿抱她。她将头倚于他的肩上说“陛下,妾怕。”他侧首,唇擦着她的额间而过“怕什么?”她的声音极轻,似会被碎琼乱玉遮盖过去“妾怕他…如首次一般。”他见她眼眶里充盈了泪水,放温和口气说“不会,别怕。”这四个字给予怯弱的她千钧的力量。

回了锦官林翠,见太医已在此等候,他命教习说“许让,去将吕御医遣来。”教习领命出去,太医一闻吕太医的名号,额间渗出汗珠来。吕御医是本朝精通女科的第一人,曾护住三个难产的嫔御,此生大憾是未能护住陛下的亲母。齐太医落于徐襄宜腕上的手有些抖,徐襄宜有所察觉,唤人道“阿裕,将暖炉移的近些。”

阿裕闻言,遂将暖炉挪近。齐太医这才安下些心,说“所幸充容提前服了药,否则臣难护皇嗣安好无恙。”她俯身护住小腹说“齐太医,我小腹坠痛,不知是何故?

齐太医退后一步,阿裕奉上瓷碗“充容,您受了寒,寒气侵体的确会有些疼的,服药之后会好些。”他语毕,徐襄宜接过瓷碗来仰首一饮而尽,询说“还有吗?”齐太医言“充容,是药三分毒。”

她垂首应说“您上次给我的药丸,我已用完了。”齐太医回说“那是救急用的,药性重些,有所冲撞以致腹痛亦是可能的。”语毕叩首“臣尽心如此,愿充容和顺康健。”徐襄宜望向今上,见他仍旧有些愣愣的,微一扯他的长袖,起身替他解蒙了雪的氅衣“陛下您怎么了?”

他询齐太医“她真的有孕了?”齐太医回说“诚然,已然快两个月了。”说话间吕御医已至,向他二人见礼后方上前摸脉,后回说“陛下放心,充容脉象尚安,臣可护充容无恙生产。”吕御医回过话他方和颜坐于她身侧,遣退了众人。“徐襄宜,两个月的身孕…”是那次,他们皆不愿提起的那次。她闻言羞赧的垂首道“陛下您…什么意思呀?”

他揽住她瘦弱的身子“没什么,你受恩典,当真滴水不漏。”她闻言埋首,片刻蹭了蹭他的衣料上的纹路。两人如此相依偎一炷香后,她先抽身说“陛下,您该去见宋太妃了,还有…祭宗庙之事?”他闻言起身,回她说“你好生歇息。”他刚欲行,她唤住他说“今日那位女官,您可以遣至锦官林翠来吗?”他略微回想,然而再忆不出是谁,是以惟回言“遣你的人去。”语罢遣许让入内“听她的遣。”说罢便疾踏步行出去了。

教习屈膝到底,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奴听充容命。”徐襄宜起了身,亲躬了身去扶。许让见吕御医,多少知晓。回搀住她说“充容,奴不敢受。”徐襄宜由她搀着回座,此刻吕御医,齐太医皆叩首退却。徐襄宜回“我不遣,我请教习往凝和康顺去,携一个于奴籍的女官回。”教习稍仰首“奴籍?您隶正三品,今又…尚仪局庶几官僚,可如数抽调。”徐襄宜颌首“嘉意我承,惟是此人,需速调。”教习欠身“奴迅捷往。不知姓甚名何?”徐襄宜平和的眼波漾于她的面上“凝和责其,请卿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