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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宫事长 眷顾山河 846 字 2022-10-03

她赏花,他赏着她。于同和时常看着傅旬望着外头的一个身影,或是他时常望着祯祥馆里的剪影,便能站很久很久,或许是因为他喜欢静默的她。那日亦是,他原在外间站着,见她执了玄霜写字,但写了一会身形微有一晃,起初以为她没站住,后来是彻底倒了下去。他匆匆几步入内,见宫娥急的不行,将她抱起放于榻上,吩咐身边于同和“今日是哪位御医当值?”

于同和“是史御医。”傅旬说“就说朕请他来请平安脉,旁的不提。”于同和自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待将御医领来,替她把过脉后,竟有喜色说“恭喜陛下,卫主子这是喜脉!”他闻言也有喜色,听他继续说了下去“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挥手让他退下,说“此事不得外传,今日你没有替卫主子把过脉,而是来提朕请平安脉。”御医躬身答是,随后便出去了。傅旬吩咐于同和“那事,须得尽快了。”于同和低声问“主子说的是?”傅旬笑着看着眼前人“所有。”

傅旬另吩咐说“对外就说,卫氏病了,这些日子不许外人来探视,尤其是那里的人。”于同和应下,傅旬又说“御前最可信的宫娥,明儿调来一个照顾她的起居,但你挑一个眼生的,最好不让外人知晓。”

于同和领了差事就去了。待她醒过来,见面前站着一个生面孔,那宫娥立即跪下行礼“奴才是陛下遣过来服侍卫主子的。”汀舟说“免礼。”头疼的很,她便问“我这是怎么了?”

宫娥答说“主子您可还有不适?”她摇摇头,说“并无。”

宫娥笑说“主子康泰便好,主子只是身染微恙,好好歇一段日子就是。”汀舟明白这话是说自己病了,待傅旬回来,抚在她额头上,她便更坚信了。傅旬亲自端了药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她问“陛下,行心得的…是什么病?”傅旬神色微动“小小风寒,不必担惊受怕。”他挥手遣了人下去,将她揽在怀里“今日起,你就在屋里好好休养,无事不要出门,便是出门,也要朕遣来的人陪着你。”

太后那边却不一样,她说“好好一个人,说病就病了,真是不中用。”贺月说“娘娘,那姑娘着实身子不大好,再加之听说日日郁结,是该病这么一场。”太后说“近日他也是油盐不进,凡是我打发去的人,不是进了宫正司就是被遣出了宫。”贺月说“娘娘,咱们须得缓缓了,陛下如今对那卫氏还有两分兴致,咱们若再贸然送人过去,只怕要伤了您和陛下的情分。”

太后冷笑“情分?我与他之间还有哪门子的情分?养了他十八年,他却还念着那早死的生母,说还要追封。”贺月闻言回说“这死人哪儿还能受这样的恩典,咱们陛下也是做给活人看的,左不过让人觉得他有孝心,以仁孝治国罢了。”太后又哂“我这个养了他十八年的娘还在这儿,他却要孝敬死人来图仁孝的名声,贺月啊,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贺月亦垂首跪下“奴才失言,只是陛下早不是当年的豫王了,如今有些事,咱们都顶不过他了。”

太后对此亦是认同“培植势力,将我的人一一清除,他可真是我养了十八年的好儿子!若不是姜家替他挡着,他早不知被发配到哪里去了,还哪儿有福气在这发号施令!”贺月躬身“正是,当年本是天衣无缝的事,您的澄王就差一步便能登上大位了,却因为突然出了一个姜氏,坏了咱们所有的计策。”

太后双手一合,拨弄手上的佛珠串子“他终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知道他向皇位上走,是踩着姜家六十多条性命,踩着白骨累累上去的,为了他的皇位,他最爱的姜家幺女成了奴,在我面前,只能跪听教诲,叩首谢恩。”

此话一出,就连贺月亦不言了,当年夺嫡是何等凶险,太后为保自己的孩子走上皇位又做了什么,无人比她更清楚。那姜家幺女是个苦命人,如今留在日日思念的人身侧,还只得以奴才的身份小心侍奉…呵…若有朝一日他知道这卑微怯懦的卫行心就是当年疏朗明丽的姜汀舟,却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就这么过了一月,这段日子傅旬依旧每日都来看望汀舟,态度比昔日温和,只是晚间再无那事了。汀舟便觉奇怪,有一日他要和衣躺下时,她微微扯他袖子说“其实这两日行心觉着自己已经好了…可以侍奉您…”他带着笑转过来,将她搂入怀中,贴着她的耳边摩挲“你不能…”汀舟奇怪“为何?”他轻笑出声“你有孕了。”她这段时日虽反应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反应,比如时常眩晕,偶尔反胃,只是他将太后的人瞒的很好,无一人服侍在内室,只因为她是卧病在床罢了。汀舟闻言立即坐起“什…什么?有…有孕吗?不是误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