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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宫事长 眷顾山河 821 字 2022-10-03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后来多喝了几杯,但神智仍比她更清明些。“所以阿洒你,当真是从小就很喜欢我的诗词?”

她很认真的点点头,“是呀。八岁的时候,我自父亲那里偶然看到太子殿下所作的诗词,我只觉得,旁人能看到他的光华万丈,看到他的意气风发,小小年纪满腹诗书才华,可我却另读出了他作为人上人的孤独。

他是太子,日后的万民之主,他管着许多人,却也被许多人约束,他看似自由肆意,实则却也需要如履薄冰,他是中宫嫡子,四岁为东宫,七岁自辟府邸,十岁名扬天下,这需要的是于人后付出旁人想不到的艰辛。他的《月下》写着中秋日里他独立月下为百姓谋,为百姓思,众人皆赞他心怀天下,可比贤明君主,但中秋团圆之日,他有那样多的妃妾皆不在身侧,竟要独举杯盏对月独饮,我觉得他好生孤寂,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去到他的身边,以后每一个中秋,都一定陪在他身边,纵使他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她阖眸笑说“敏怡,我知道,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态我都知道是何意。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对我的每一分好都只是出于可怜和愧疚,可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放下我这么多年的执着和爱呀…你常常说,入了宫门做了天家的媳妇,做了帝王的女人就与爱情二字无缘,我起初半点也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有一个人的心是寒冰做的,即使我用我这颗温暖的心去融化他也不成,但我如今信了,因为不喜欢,真的便是不喜欢。所以如今我不再执着了…虽说我不是那个能给他温暖的人,可我可以成为那个为他遮风挡雨,可以成为他最好的帮手,可以做他风雨同舟的知音和朋友,就像…敬妃娘娘那样,也不错。”

她神色恍惚,站起身来时有些游离,忽地看见他时一惊后满是喜色“敏怡,他肯入我的梦了!原来,我笃信佛法,日日于菩萨面前发愿是大有用处的!”

他含笑起了身“阿洒你酒量真是不错,你才不过喝了三杯就成了这个模样,若当真再多喝几杯,只怕被人逮去了自己还不知呢。”

她一壁笑着一壁环住他的脖子,他未想到她会有这等举动,但她贴近的一瞬间他依然无法拒绝,“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同年的家人子便连那个最懦弱的于氏都侍过寝了,我在你心里就真的那样不堪吗?”说罢她迎上他的唇,他感受到铺天盖地的酒气与梅花香,与一阵不容拒绝的温软。

他稳稳的揽住她,抱起她,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解开她的裙带只留一件心衣,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格外主动些,还伸手去解他的腰带。他轻笑一声在她颈上摩挲“从前竟不知你如此胆大妄为。”说罢亦抚了抚她的鬘发,替她仅余的钗环卸下去,才继续了下去。也许红烛高照,当真催的花开。

翌日,他起身时神清气爽,看见禾珠的时候却发觉她神色躲闪,他见人多并无在人前过问,只在要去上朝前摒退了众人问“可是有话要说?”

她颔首片刻后突然跪了下去“奴婢死罪,昨夜的酒中,有些旁的东西。”他似早知一般的点点头“可是姑母让你如此做的?”

禾珠坚定的叩首答道“大长公主深知,您对我家主儿无意,但若主儿一直没能侍寝,难免屡屡受人非议,主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莫说旁人还要说什么,便是旁人不多说,她自己也是难受的。于是大长公主只想借昨夜之机促成您与主儿,但此事主儿是不知情的,您若要责罚,便只管责罚奴婢就是。”

他颔首听完后莞尔说“朕记得,阿洒在禁足的那些日子里,身侧唯有你侍候。”

禾珠答“是,奴婢是许府一道跟着主儿入宫的。”

皇帝说“你对阿洒忠心,便是忠心于朕,阿洒事事多思,须得她信任之人在旁开解,阿洒事事不肯主动,须有人在旁促成激励,阿洒时而郁郁寡欢,须有人在旁开导劝勉,你既伴她多年,最为了解她的性子,便该长长久久的扮演好开导她,劝勉她的人。今她为六宫主事,朕同册你为从五品女官,高六局女官半品,愿你替阿洒排忧解难,也当忠心耿耿别无二心的侍奉她,从一而终才是。”

禾珠又是叩首“奴婢自当如此,姑娘的性子或不比宫里其他主儿,但她的心却是一直念着您一个人的,盼您念着她这份一心一意多怜悯主儿些,汶遐上下当同感念恩泽。”

他颔首应了一句“你家姑娘要的更多呢,她要的若只是怜悯和恩典,朕也不必如此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