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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宫事长 眷顾山河 820 字 2022-10-03

禾珠不敢抬头,微有哽咽说“这是娘子用血抄的,娘子位分太低,咱们又封宫了,内府不肯给我们墨用,奈何娘子抄诗文画画不肯停了一日,便日日放血,有时接些雨水来做墨用。”

钰光急急问“她身子不好,怎能日日放血?”禾珠又跪了下去,“奴婢日日都劝着,可娘子心性坚定,说要用自己的血才显着心诚…”

椅上的人微微一动,用手挡着光问“阿禾,是有人来了吗?”禾珠抬眼看了看皇帝不敢答话,只上前一磕头道“陛下,前些日子送来的吃食娘子用了后,眼睛看不清东西了,您若真觉得委屈了娘子,请您务必善待她些吧…”他隐隐一叹后挥手遣了众人下去,秋筠半晌听不到禾珠的声音有些着急了,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急急要下了椅子,却看不清前路,一下就要扑到地上去,他半扑到地上挡住她,一下子她一个人都落在他的怀里,这大半年她当真瘦的不成人样,脸色一点红润也没有,腕间缠着的布条隐隐的能看到血痕。他一寸寸的抚上她的脸颊,一滴滴泪流在她的脸上,鼻尖,另一只手松松的揽着她的背轻拍着,她不知何故有一点发抖,他便又把她抱紧,再抱紧。

“是我,我来了…”

她也不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细细的手臂揽上了他的背,一点点的试探着,试探着…又一点点的加重放松,生怕弄疼了他。

这是一个多么真心的人才会有的反应,自己又何其糊涂,才辜负她一番真心错怪她与她的父亲那么多年…

等她平静下来,他方唤了禾珠来替她把一张张的诗文画像收好了,命人开了汶遐宫,前朝自提前命人去查她父亲的事情,又将一盏热茶交到她的手中。他几然颤着手接过去,他方无奈一笑坐到她身侧,一路扶着她的手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下了这口茶,又自她手里接过了茶盏,细心替她擦了擦嘴唇,才挥手说“让御医进来。”

进殿看诊的是侍奉他多年的御医张允。张允世代行医,当真是妙手回春。他探过脉象方回身一拜“陛下,昭仪娘娘脉象虚沉,是失血过多,无心饮食,多日不眠所致,然娘娘眼疾,却因用药所致,微臣会尽快用药为娘娘医治,让娘娘早日康复才是。”

他注意到在张允说出昭仪二字她明显身子一震,抚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间望着她柔和一笑,转眼间望向张允已有坚定之意“昭仪的身子朕便交给你照顾着,一月之内朕必要见着昭仪一如往常。”秋筠眉心微蹙似要开口,但张允却依常日拜下去答了声“诺,微臣必尽心医治娘娘。”待张允退了下去,他才替她理了理鬘发问“怎么了?方才见你要说话又不肯说?”

她怯生生的,又无奈只得答话的模样于他眼中最是娇俏“张御医毕竟是一直为您医治的,怎么能让他照顾妾的身子呀?这于礼不合呢。”他笑一笑说“旁人朕都信不过,唯独张允朕是知根知底的,你如今身子不好,若再请旁人朕也不放心,还是他好些,朕时常召见问您的病情也方便些。”说完这个他又揽过她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说“你好好歇着就是,其余的不用你来操心,一切有朕在呢。”说罢又抱起她走到床榻上,替她掖好了被子吩咐一句“好好歇着,晚上朕来陪你用膳。”

秋筠点点头,乖乖合上眼睛。晚间她早些被叫醒了,禾珠一脸喜色的扶她起来说“您白日见驾蓬头垢面的,今晚可不能再失了体统了,奴婢扶您好好打扮去。”秋筠含笑说了声“好”,便随她走到梳妆台前,任由她领着两个宫人服侍她穿衣梳妆。

只听禾珠说“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陛下不仅封您作了昭仪,还要咱们搬到含璋去住呢,就连主君的事也被调查清楚了,如今已经回府去休养了。”

秋筠闻听此事不禁心头一动“连父亲都被释回府去了?”禾珠一屈膝道“正是,恭喜娘娘了。”秋筠虽心下有疑惑,但只道是皇帝查清了此事才能宽恕父亲,对她更有几分歉疚才愿好好待她,然而却没有情分在的,又不禁伤感了一会儿。晚间她正与几个宫人闲话,便听外头传“陛下驾到”,她随着宫人行至宫门外,才要行礼就被一双手扶住了,她只好笑一笑说了声“陛下圣安”,他便牵她的手往里行去,到桌前还心细的扶她坐好自己才去坐的。

宫人摆膳时她安安静静,一顿饭吃的很好极尽规矩,但皇帝心中却存着疑惑,见她面上欢喜,但眉头久蹙不舒的,显是还心有怨气,但她着实怨的应该,若非自己误会她这样久,她也不至便如此怨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