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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祺趁着梁山的力气才靠在了床头,满是中药苦味的嘴唇很快又变得干燥,如果不是听梁山的话他哪里知道离开徽州府已有十日。

“徽州府洪灾如何?”

梁山一听这话满脸喜气,“托您的福,今年扛过去了。不但徽州府无恙,整个江南损失也是大大减少,纵然庄稼农田损毁在所难免,但您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啊!”

胤祺缓缓喘上一口气,心中却并不放心,只叮嘱道:“大灾之后必有疫情,此次洪水过后……”

“已经有人安排了,你就好好养着吧!”

胤祺的话还没说完,皇帝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多余的关心,说来他父子二人也是月余不见了。

珠玉垂珠随着匆忙的步伐相互碰撞发出玎玲响声,胤祺努力起身这才看见汗阿玛连朝服都未换便急匆匆的来看自己。

谁说天家之中没有父子情深了?如今看来倒比自己前生的真正父亲更加关心自己、爱护自己。

“汗阿玛!京中一别,数月未见了,您身体康健否?倾气力,孰若别时?”

胤祺并未着急礼数起床叩拜,而是莞尔一笑缓缓问向自己的父亲,只借《已向季春贴》问问数月未见的父亲近来如何,想要平息的事情是否有了结果。

玄烨听闻胤祺回来的消息正是清早要上朝的时间,胤祺平定江南水患一事早便传入朝中,自己的儿子年岁不过十五却能凭一己之力与天斗这一回,机遇、胆识、勤奋,缺一不可。他作为父亲,自豪的心几乎是占满了为人君的顾虑。

然而真当玄烨看见了自己这个思念了许久的儿子,人却突然愣住了,他记忆里的胤祺小时候总是顽皮起来一副虎虎生威的样子,撒娇起来又是一副人见了都垂怜的唇红齿白可人的孩子,即便是长成了少年也是肩宽如山面如冠玉潇洒如风的。

可此刻,躺在床榻上连起身都尚且需要人搀扶的他,黑黢黢的仿佛要痩脱了相,干燥的嘴唇缓慢的喘着气。玄烨实在是难将如今的他与自己喜爱的儿子胤祺想是同一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像从前那般清亮了。

“小五……”

他一早想好要做一次慈父,见到小五要好好夸奖他赞赏他,许他金银安慰于他的。可如今,坐在儿子的床前,他却头一次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汗阿玛,怎么不抱抱儿子?您从前下朝最喜欢抱儿子的,这么久不见了,儿很想念您。”胤祺温柔轻声的说着话,干瘦的脸微微泛起父亲最为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