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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立在原地,遥遥望着车轮远去,迟迟未能挪动半步。

仿佛此刻一瞥,便是永恒的诀别。

容妃回到屋内便含恨摔了一套青花碗盏,今儿计划失败不说,吴贵妃倒疑心那条毒蛇是她引来的——她吃饱了撑的才去用这种笨法子!

再说,除去一个纪明夷又有何益?她既是陆斐的软肋,自己更得留着她,日后还得有大用。

只有吴贵妃这种蠢材才以为她那黑炭头般的外甥是块香饽饽,人人抢着要呢!

只可惜那壶茶,费了好大力气请心腹配出来,到底是糟蹋了。

正郁闷间,姜嬷嬷来报,“四殿下来了。”

“他来做什么?”容妃此刻可懒得应付,皱眉道,“本宫没空见他,就说已睡下了。”

然而陆斐却已大步闯入,无巧不巧地,手里还捏着一块彩釉碎瓷片。

容妃脸上的惊怒几乎掩盖不住,她明明已命人销毁了,他怎么还能拾回来?

看到对面神情,陆斐还有什么不懂的,冷笑道:“母亲今日带人闯入椒房殿,其实并非担心纪姑娘,而是巴不得她出事罢?”

容妃几乎已坐不稳,下意识攥紧手心,戴着甲套的指尖几乎陷进肉里去,她强笑道:“阿斐你糊涂了,我何必为难纪姑娘?”

“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么?”陆斐晃了晃那块雪亮的碎瓷,“茶水虽已倒掉,这上头可还沾了一星半点,母妃可要我请院判大人来仔细瞧瞧?”

他果真发现了!容妃气息一滞,几乎当场晕倒,亏得她素来机变,只得另换了一副说辞,婉转道:“此事本宫确有私心,可还不是为了你好?纪姑娘执意不肯嫁,你又非她不娶,本宫总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所以就以牺牲她人清誉为代价?”陆斐木然道,“您可知晓,若当真被人捉奸在床,流言传出,纪姑娘往后都再难抬头了。”

他倒会怜香惜玉。容妃往常没看出养子是个情种,只以为他因为美色才对纪明夷念念不忘,可如今瞧着,倒像入了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