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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钥匙。”贺深说,“关你的人怎么可能把钥匙给我。”

“谁关我?”孟知薇一愣,接着明显有点着急了,“那怎么办?你去帮我找一下门卫,问问他怎么解决?我们得赶快回家了。”

贺深问她:“窗户从里面能打开吗?”

孟知薇从里面东摸西找地尝试了一番,半天后终于将窗户艰难地从里面拉开。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面,表情十分明显地带着踌躇。

“虽然好像摔不死……”她趴在窗户上,胳膊搭在外面,眼神中带着点心有戚戚的可怜,语气中饱含挣扎与犹豫,“但是……蠢到被关起来又因为自救摔断腿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我平常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下来。”贺深仰着脸,言简意赅地说,“往下跳,我接住你。”

“你行不行啊?”孟知薇第一时间发来质疑,胳膊收起来,趴在窗户上看他,像正被挂在窗框上晒的猫,被命运揪住了后颈皮。

贺深也不勉强她,面不改色的说:“那你就继续在这儿挂着,我走了。”

“别啊!”孟知薇立刻急了,“起码帮我叫个人再走——跳!我跳!那你接住啊千万别躲——”

她一咬牙一跺脚,手撑住窗沿,闭上眼睛,向下一跳。

器材室层高并不算太高,但对于做不习惯这样事情的人来说,从高一点的台阶上往下跳都腿软,更别说一个差不多有两层高的窗户。但贺深有着丰富的翻墙经验,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稳稳地接住了跳下来的孟知薇,被惯性冲撞得像后退了两步,抱着人转了半圈缓冲。

孟知薇死死地闭着眼睛,在被接住时下意识死死地抱住了面前的人,像树袋熊抱紧她的桉树,狗狗裹紧她的小被子。她心有余悸地缓了好半天,直到听到贺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你再不松手我要喊非礼了。”

孟知薇默默地缩了缩脖子,没放开手,弱弱地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腿软……”

贺深没说话,不过孟知薇随即感到自己被抱着移动了一下,贺深走到不远处操场的树荫下,将她放在树下的台阶上,自己在她身旁坐下。

“谢谢你啊。”孟知薇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心有余悸地长长呼出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我都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怎么都没人过来找我的?我明明是被派来拿器材的,没器材用怎么也没人过来找找?”

贺深语气淡淡地说:“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也不是想要器材。”

孟知薇转头看他,脸上肉眼可见地写满了迷茫。但随即,她竟然也反应了过来,张着嘴指了指自己,露出惊悚的表情。

“你不是想说今天这就是冲着我来的吧?”她震惊地问,腿也不软了,嚯地一下站起身,“谁?谁啊?看我这么不顺眼?来找我的麻烦?”

……好像也不能说是找麻烦。不过贺深没纠正她,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莫测心理,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始作俑者的名字。

他有点好奇孟知薇要怎么做,是要去当面对峙还是就此罢休,毕竟对方的家世确实出众,远非家里只能算是有些钱的孟知薇能对抗得了。

“陈辉?”孟知薇眉头皱起,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朝他招招手。

贺深:“干什么?”

“我要去回敬一下,来一起嘛。”孟知薇笑眯眯地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我一个人去讨回公道多没意思?”

贺深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她走,近距离地围观她回更衣室取了手机,在社团的活动休息室里找到陈辉和他的朋友,在他们漫不经心地聊着游戏、乐子和妹子时,找来一根拖把,结实地横在社团休息室外面的门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孟知薇拍了拍手,以总结的语气说,“你他锁我我也锁他,我还给他留了手机呢,够意思了。”

贺深全程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淡淡地笑了一声。

“你以为他就只是想找你麻烦?”他说,略带着点不耐烦地直接戳破真相,“不过是个由头而已,人家是想先把你关老实了,然后英雄救美,彰显一下自己的能耐。”

孟知薇转过头来看他,表情是出乎他意料的毫无变化,没有任何惊惶或是讶然,只朝他耸了耸肩,撇撇嘴角。

“你以为他就只是看上我了想泡我?”她说,摇了摇头,“错了,我什么身份家世,人家看我就像看蝼蚁一样。他不是看上我,只是觉得我能玩弄一下,当个消遣的乐子而已。本质上还是找我麻烦,没必要说得好像他真和我有什么感情牵扯,不是的,就只是看上我好欺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