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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基本的权利。”

容清收起钥匙,淡淡地扫了眼身后聚堆的孩子:“门卫室已经清理过了,大门钥匙放在了桌山,记得先关电网。跟他们说一声,想走的可以收拾东西直接离开,也可以洗干净了再回去见人。”

“你……”

看值班委员伸出了手,容清提起钥匙环,手腕微微发力,震起“稀里哗啦”流水般的美妙脆响:

“你也想先洗个澡?”

他无奈勾唇:“他们现在很怕我,麻烦你先去传个话吧。”

顿了顿,容清又补充道:

“热水不会关。”

走廊的灯闪了两闪,瞬间全都灭了。

老旧的挂钟发出刻板沉闷的走针声,内置的猫头鹰挂件探出来叫了二十二响,惊破了昏蒙而浅淡的暮色。

纤细修长的身形隐没进这掺了水的蓝灰之中,无端多出几分虚无缥缈之意。

值班委员将这份稀薄微凉的气息含在口鼻之间,屏住呼吸,轻轻一抿,凉意便瞬间从后脊梁窜上了天灵盖。

该、该不会是厉鬼索命吧……

能当上值班委员、掌管水房钥匙,他和教职工的关系自然不是普通学生所能比拟的,因而也在这些大老爷们的笑谈之中,听过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秘闻。

据说所有死在书院里的同学,都就近沉塘,或者丢进深山老林去了。

他瞬间回忆起那些发黄的牙齿之间吐出的字眼,比如“死的时候才知道扒着老子裤腿求饶”,比如“不是要装贞烈吗?老子就成全她”。

他自然也记得那些教职工不怀好意的笑,当着他的面,把逝者的惨状用粗浅的语言细细描绘。

粗制滥造的短语和句法,拼成一副温馨平和的图景,撕开图纸,下面有血红色的暗潮正缓缓涌动。

听的时候,值班委员是不害怕的。

他家里有钱,因而来的时候特意揣了不少烟酒之类的东西,过来给教职工“进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