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解除婚约

长灯 宋昭 4080 字 4个月前

后半程路,祝政坐在车厢只字不言,临到祝宅才冷不丁开口:“明早去计家把事办了。”

陈川猝不及防,握紧方向盘,扭头看了眼后排的祝政,满脸疑惑:“什么事?”

“跟姓计的退婚,老子不娶了。”祝政眉心疼得厉害,耐性渐渐耗光,话也冲了两分。

陈川脸上表情异彩纷呈,先是震惊,后是疑惑,最后恍然大悟。

陈川心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预感祝政这次回北京除了探望赵姨,还有很大一个原因是为了跟计家解约。

只有这样,他才能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地追求他想要的东西。

无论自由,还是其他,或者单纯为了某个人。

理想很丰满,可现实骨感。

陈川静下心,仔细琢磨一番祝政如今的处境,皱了皱眉,略带迟疑问:“……哥,您确定现在就摊牌吗?计家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您这一退,恐怕要被计安/邦扒好几层皮。”

“就算计家同意,赵姨那儿……也不好交代。前几天赵姨发火的事还历历在目呢,要是——”

祝政摆了摆手,嘴里打了个哈欠,满脸无谓:“明儿再说吧。”

而后想起什么,又交代陈川:“别打扰赵老师休息,走后门。”

陈川点头应下,转动方向盘,避开大门往后门走。

夜色漆黑,一切都陷入昏昧,这座城也安然陷入沉睡。

谁都无法预料,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早点,祝政被一道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吵醒。

祝政有起床气,听到动静,皱眉蹬了两脚被子,重新卷起枕头捂住耳朵,自动隔绝门外的动静,继续翻身睡觉。

门外敲门声响了几下便安静下来。

祝政脑子里突然蹦出昨晚说的事,立马迷迷瞪瞪睁开,掀开被子不情不愿爬起来。

揉了把凌乱的头发,祝政随意系好睡袍带子,踩着拖鞋进浴室洗漱。

洗漱完,祝政随便选了套深色西服穿上,今日没打领带,领口处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小片麦色肌肤。

扣好袖口,祝政捡起床头柜的腕表,一边戴,一边掀眼看向窗外。

这一看,他不自觉地跳了下眼皮。

北京又下了场大雪。

一晚上功夫,院子铺满白茫茫的雪,远处的树枝、院墙、屋檐全是白的。

祝政看着满院子的雪,忽然想16年的一个冬日。

他那天大晚上突发奇想,想去爬长城。

当时关洁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强行从被窝里捞起来,陪他一起疯。

关洁对他的突然发疯很不情不愿,也不睁眼,就闭着眼睛,张开手站在床尾任由他捡起地上的内/衣、内/裤替她一一穿上,放任他在这过程肆意妄为的小动作。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祝政又去找两件羽绒服各自裹上。

后备箱装上两箱啤酒、大包零食、一篮水果,开车直奔长城脚下。

爬到一半,关洁又累又困,嘴里一个劲地骂他神经病。

他也不恼,转头饶有兴致地瞧着她拄着登山杖,气喘吁吁立在半山腰,梗着脖子怒瞪他的鲜活样。

那时只觉得这姑娘忒有意思、忒带劲、忒有脾气。

毕竟是他自己发癫,还是得为她负责。

当晚他任劳任怨拉着她走上顶峰,嘴里不停地跟她扯七扯,试图转移她想放弃爬长城,转而回家睡大觉的想法。

说什么大晚上爬山锻炼身体,还说什么在长城喝酒、玩野的多刺激。

关洁那时刚上大二,还没接触过他这么疯、这么荤/素不忌的人。

见他当她面拿出一盒未开封的避/孕/套,她气得死,叉着腰,盯着他活灵活现骂:“祝政,你他妈疯了吧!”

“大冬天的,你也不怕冻死在这儿。”

“明天早上的新闻我都替你想好了——某某公子哥半夜乱/搞,猝死在长城。”

关洁嗓音独特,骂起来人跟调/情似的。祝政笑得眼泪汪汪,连打四五个喷嚏。

笑完,祝政抬手掐了两把关洁那张嘴,俯身亲了亲她的耳垂,毫无顾忌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身上,值了。”

关洁连翻四五个白眼,气得掐他手背,掐到起红印才放手。

他也就故意逗逗她,哪儿这么荤/素不忌,随时随地发/情。

日出时分,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他上前搂住她的腰肢,下巴轻而易举搁她头顶,抬手指着缓缓升起的红日,故意在她耳边开玩笑:“我现在一看到它,就想到你。”

紧跟着,祝政在她耳边低声吐出两个字。

关洁刚开始没反应过来。

经他一点拨,关洁恨不得拿臭袜子把他嘴给堵上。

这张不着调的嘴,不要也罢。

家里各个角落的网络全部屏蔽,赵娴并未看到昨晚的热搜,也没人敢把今早的新闻递到她面前看。

祝政安安稳稳陪她吃完早餐,找借口说午有个饭局。

赵娴没多想,以为他不去上海,待在北京总会跟关洁断联,与计绿好好培养感情。

殊不知,他这次赴的是鸿门宴。

啪——

计家书房,计安/邦怒气冲冲拍了掌案桌,指着祝政追问:“你真要解除婚约?”

“别怪我没告诉你。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我计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祝政拉开计安/邦面前的椅子坐下,掀眼扫了扫眼前气急败坏的男人,面不改色回:“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计安/邦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紧着追问。

祝政瞭开眼,嘴角扯了扯,语调寡淡道:“你女儿——太没意思。长得索然无趣,我看着她那张脸,没有一点性/致。”

计安/邦被祝政说得抬不起头,气得拍桌大骂:“你放肆!祝政,别以为我不敢动你。真当我计家是纸糊的,任你欺负?”

“我告你,北京早变天了,不再是你祝四肆意妄为的时候了。我还遵守那份约定,是看你还有三分用处。给你脸,可不是让你来扇我的。”

扒开那层表皮,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祝政摊牌,计安/邦也不再跟他客气,看向他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警告、威胁。

示意他别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祝政像是早料到了计安/邦的反应,不气也不恼。

自顾自掏出来时新买的□□,撕开外表的薄壳,翻过纸盖,从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紧跟着握紧打火机,象征性地捧住火苗,垂下脑袋,下巴凑近火苗,慢悠悠点燃烟。

啪的一下,祝政将打火机随手丢在桌面,翘起二郎脚,后背歪靠在座椅,手肘撑在扶手,面无波澜看了眼气得胸口起伏跌宕的计安/邦,笑说:“计叔,您这话就说得严重了。”

“我就想跟您好好商量,可没想跟您撕破脸皮。为这么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多不值当。”

“再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做生意嘛,不都这样有起有伏,您说是不是?”

见祝政嬉皮笑脸将这番警告轻轻松松挡了回来,计安/邦收好怒气,眯着眼,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祝政。

倒是小瞧了他。

这身商人重利的气息淫/浸得很彻底,往那明面上一放,几斤几两,他倒是看不透了。

还以为在牢里待几年能让他老实点,面上看着好欺负,却不知不觉换了身行头,骨子里的恶劣越发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