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川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也不过一两个月。赵升焉一直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彻底跟梁川分手。因为除了那天晚上的争吵,他们之间一直非常非常地和谐。
那天晚上回到家,梁川就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带走了——干脆利落得仿佛他从来不在这里住过一样。王德福——那只黑猫——还在,梁川给他留了言,说找到住处再把猫带走,而赵升焉说他可以养,梁川不必费心。
于是王德福就留了下来。
赵升焉心底是隐约存着点复合的念头的。可是除了关于猫的留言,梁川便再也没有回过他任何话。好像是对赵升焉心存了不满似的,断得非常果决。
如果所有人都像梁川这样谈恋爱的话,可能世界上会少很多情债。
父母又叫赵升焉回了几次家。颜文琪过完暑假又出国上学了,这回与他见面的又是父母其他好友的女儿。赵升焉勉强应付了几次,送走客人,跟父母郑重其事强调了自己的性取向,不出意外,父母雷霆震怒,母亲在一旁抹泪。
“男人有什么好?能给你生儿子吗?”父亲气得用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你之前包的那个男的,我查过了,师专毕业,压根就没上过大学!家里长辈都差不多死绝了,这样的人,你跟他多厮混一天,都是在耽误事!”
猛地提起梁川,赵升焉一愣。他没想到父母对他的生活监视到了这样的地步,更不曾想,父母竟然把梁川的家底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你这样说小梁做什么?小梁碍着你什么事没有?”赵升焉下意识地回护了一下梁川,“我跟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臭小子!他是你爸!他不操心,谁操心你?”母亲赶紧上来拦着,“升焉,妈是过来人。你是咱们赵家唯一的男丁,你要是没有子嗣,这家业最后是要交给谁呢?你能忍心你爸爸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最后……”
赵升焉笑了一下,“横竖你们都会走在我的前头,这家业最后落在谁手里,你们也看不——”
拐棍带着风,直愣愣地砸在赵升焉的背上。赵升焉一吃痛,屈膝跪在冰凉的花砖地板上。
“混账东西!孽障!”赵父一连串地将拐棍砸在赵升焉背上,“我怎么养了个你这样的东西!”
赵升焉倔强地抬起头,“我听说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当年您和我妈结婚,都把哥哥姐姐丢给前妻。您要有心,不如去寻,总不能个个都像我这样——”
“天啊!”赵母被赵升焉气得两眼昏花,干脆利落的一记巴掌甩在赵升焉脸上,“你这个臭小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赵升焉三天没出门。打得不重,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能有什么力气,他年轻,皮糙肉厚,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但皮肉伤也得养,几个朋友听说赵升焉跟父母亲彻底闹翻,还吃了顿竹笋炒肉,都来看望。
赵升焉懒懒散散趴在床上,指挥几个好友帮他给王德福喂食铲屎。也得亏王德福长得可爱,大家为了撸猫,也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