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看见岳人歌,又觉得那满肚子的情绪,没有一个合适的宣泄的理由。
他很矛盾。
他更说不出,这一番矛盾从何而来。
“一起走回去吧。”岳人歌说。
花都的盛夏是娇俏的少女,热情,黏人,让人魂不守舍。老城区的夜晚闷热,竟起不了一丝的风,躁郁的空气沉沉地压着。背后的汗涔涔地淌下来,黏糊糊地,连同慌乱的心跳,也一并变得滞重。
一人推着车,一人空手陪着,步履迟缓,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老电影。月色也朦胧,映着模模糊糊的人影,仿佛这一切都变得萧瑟了起来。
这如同李牧本人的心境,很萧然的,连自己都悟不透的,更不曾对人说起的。
“这些天我去了趟上海,参加了一个比赛的评审。”岳人歌先开了口,“那边的酒吧做得很不错,你也应该去看看,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李牧点点头,应了,场面冷落了下来。岳人歌察觉到他的冷淡,“是不是梁川欺负你了?”
“没有,川哥对我挺好的。”李牧说,“他教我不少。”
岳人歌微笑,“你这人,几乎都不说别人坏话。”
蓦然被称赞,李牧觉得惭愧。他不擅长撒娇,偏偏也该撒娇。只是这一切,都不合适,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们并肩走着,无名无分,无凭无据。只是在这样的月色下,两只手有时候碰在一起,又像触电似的,若无其事地各自避开。
岳人歌站定,李牧走出几米开外,转过头,看见对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你生我的气了。”岳人歌的声音仍是轻柔,“对吗?”
其实谈何生气,李牧想,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生气。他对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是迷茫,这究竟是为什么,看到岳人歌,他竟会这样的卑微与难过。
他素来是骄傲的人,这位骄傲与自尊时时刻刻体现在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不满与不快,以前是可以付诸于脸色的。可现在,他会自卑,会难过,会变成满腔的情绪,无论如何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