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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诩是同代修真者里的佼佼者,但这一次却深切地感受到何为力有不逮。

生死搏杀离他们太远了,千年前的邪流祸事已是书本里的传说。

乔檀很长一段时间都未能从困顿中缓过来。

即便裴荆发现水清浅的剑灵在乔檀身上留下了一息,这把断剑或还有转机。

剑身重铸后,乔檀日夜不离水清浅的剑身,也许假以时日还可重新凝魂。

那些过于残酷的事情给了她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她问了在北山书院讲课的母亲一个十分孩子气的问题。

“所以,娘也有一天会离开我吗?”她垂头小声道。

而那位饱经沧桑的女子摸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闺女的发顶,笑道:“会的,阿檀,所以不要回头,向前的路总是艰难且寂寞。可是只要你还在往前,你恨的人会慢慢离散,你爱的人却永远不会真正离去。”

袁洗砚对这一点的认识不比乔檀深刻,而他看向谢逐春的背影,又觉得这把剑也许比他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被留下的人,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背后皆是辛酸苦楚,唯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品尽。

幔帐后传来了沉闷的低咳声,继而时渊似乎是轻轻拍了拍沈折雪的背,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话。

在花叶簌簌的摩挲声里,谢逐春的拳头在身侧握紧。

不论是相辜春还是沈折雪,他们似乎都在拼尽全力地保护着什么,谢逐春从前不理解这种行为,觉得他们非常容易把自己陷在某种不必要责任里,好像天底下就只有他们能做成这一件事。

真是荒谬的责任心。

可是想来,沈折雪从始至终都未在桃灵秘境里放弃他们,那一堵堵冰墙现今回忆起来才会觉得近乎绝望,是在透支着灵气与生命。

他觉得自己能救他们,于是拼尽全力都要去做。

可是如果他想要将救的不止是这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