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他之外,有人手里是把短剑,有人是枪,有人是长矛再不济的,也是一把满是尖刺的长鞭。
而只有他的,是一把发不上力,使不上劲,破破烂烂,连弓箭都无法刺伤人的烂弓。
而本该绝望抓狂的少年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面上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动,和刚才一样靠到刚才的墙角和刚才一样闭目养神。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根本不像是拿到一把让自己丧命的武器,而是像去喝了一口水般闲适自在。
宛如天然的,雌虫间的,上级对下级威压。
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三十只奴隶被赶到角斗场中央场地前,莫名的,没有人敢说话了。
“嗡——”
用去年角斗场死去的奴隶之骨做出来的苍白森然的骨钟长鸣,七个巨大的铁笼被推到了场地最后面,与三十个或是瑟缩或是恐惧或是麻木的奴隶正相对。
奴隶皆是一身白衣,不论他们经历过多少肮脏腌臜,在与七头巨硕无比,嘴角流涎的恶虎相比,在这样强烈的视觉对比之下,只像是误入森林深处的小白兔,只等待被也野兽一口咬断喉咙。
除了一个黑发的奴隶。
周瓷瞳孔一缩,一眼就捕捉到了手里只是一把残弓的七月,握住栏杆的手猛然收紧,胸膛起起伏伏,颤抖着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就想下去。
金波一怔,猛地抓住周瓷的胳膊,低声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
周瓷用力一下子挣开手上的力度:“他拿着那样一把玩具似的武器,你告诉我他要怎么活下来?这根本不公平!”
金波低声:“这就是角斗场的规矩,”
“每年的武器岑参差不齐,总有一把是最烂的,但是”
他抬眼望向周瓷:“往往是拥有这样的武器的人,是活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