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噩耗

替身 越十方 4239 字 3个月前

燕城阜外医院,心外科主任办公室。

一个人正在桌子旁摆弄永动机混沌摆件,忽然门声轻响,身穿白大褂、两鬓斑白的男人推开门,看到桌子前站着的背影愣住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笑脸。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最近还没到约定的复诊时间。”陆业成关上门,走到茶几旁边倒了一杯水。

“我不渴。”时砚转身,看着陆业成。

三年前,时砚的心脏移植手术便是在燕城阜外医院做的,主刀医生正是面前的陆业成。

陆业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心外科专家,时砚因为心脏病从小就离不开医院,都是由陆业成负责,说他几乎是看着时砚长大的也没什么问题。

加上陆业成与时砚的父亲是好朋友,陆业成对这个挚友之子也格外关照。

陆业成递过去的水被拒绝,见时砚冷漠疏离的样子,他也没强求,给自己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水,走到办公椅前坐下,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问:“你爸最近怎么样?”

时砚还是那副表情,惜字如金:“身体健康。”

身体健康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很正常的状态,但对身患重疾的人来说就是奢求,这话从时砚口中说出来,让陆业成有些怔忪。印象中,他面色苍白了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等死的模样好像就在昨天。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无论用多少钱都买不来。

陆业成收回思绪,抬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找我是有事要说吧,什么事?”

时砚皱了皱眉,转身走到茶几后面的沙发上坐下,两肘抵着膝盖,沉吟片刻,忽然说:“人在器官移植之后,情绪会受供体器官的影响吗?”

陆业成闻声抬眉,面露担忧:“你身体最近怎么样,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时砚沉思良久,摇头:“没什么异常。”

“除了——”他顿了顿。

“除了什么?”陆业成着急问道。

时砚抬头看着他,似乎自己也在为心底的疑惑寻找解答,他拧眉道:“我有时候,会莫名觉得心疼,但与之前的心绞痛不太一样,是会控制情绪那种,都只发生在某一瞬间,很快就会过去。甚至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但看到她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我心里好像很难过。”

陆业成坐正了身体,办公椅跟地面发出一声轻响,他神情凝重:“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症状吗?”

时砚摇头。

陆业成又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时砚似乎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回道:“刚出院不久。”

陆业成语气重了一些:“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每次复诊的时候都不说?”

时砚皱了下眉:“我来是解决问题的。”

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

陆业成好像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冷不防被噎了一下,他拿着保温杯喝了半杯水,这才压下心里的火,可转念再想,又觉得心疼这孩子。

原来老家属院里的几个活阎王,时砚原本是最开朗的,宗家那个让人操心没够的小子,小时候自闭不爱说话,除了父母只让时砚亲近,后来被时砚带坏了,不仅变得跟他一样活泼开朗,还成了那个什么……社交牛逼症。

可是那年,时砚却被查出来心脏病。

这孩子纯粹是被那个病生生拖成了这个样子。

陆业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几分:“你有时间来医院做一下全方位的检查,我才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情绪变化……的确是有一些受者在接受器官移植之后,性格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但目前的医学还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时砚问:“会和供体有关吗?”

陆业成摇了摇头:“我不能擅自下结论,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事情,我怎么给你解释?”

时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伸手扶住永动机混沌摆件,玩具停了下来,他看着他,忽然道:“我想知道给我捐献器官的人是谁。”

办公室内安静一瞬,陆业成立马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摇头道:“小时,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我没办法告诉你,这是医院的规定,不论是器官捐献者的家人,还是作为接受器官捐献的你,我们都不能向对方透露任何信息,这是对你们的保护。”

看时砚沉吟不语,陆业成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你知道了,你要不要对那个人的家属表示感谢,毕竟那个人给了你新的生命,而他的家属呢,又愿不愿意知道你的存在?到时候,你们又以什么身份自居?”

陆业成认真地说着:“之所以不让双方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没那么简单,一个人生命的逝去,给一个家庭带来的是新生,可对另一个家庭带来的却是苦难,这是永远没办法弥补和感同身受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自己的供体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不希望那个人白白死去,你就好好地活着,这是对那个人最大的尊重。”

时砚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他打开手机,把语音转换成文字。

文字跳出来的那一刻,他目光一怔,随即沉下脸。

“我还有事,先走了。”时砚干净利落地转身,脚步似乎有些急。

刚到门口,陆业成跨着年迈的老寒腿儿追过来:“别忘了到医院来检查!”

“知道了。”时砚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办公室,陆业成站在门口看着时砚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这孩子……”

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时砚上了车就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才接,像是刚睡醒:“喂……”

“你不是说集训的地方没有霍成霄吗?”时砚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

那边怔了一下,随即有布料滑动的声音,黎枢拿着电话下床,走到卫生间旁边:“是没有他,他在消防大队第三支队,这次带着演员们一起训练的是第一支队。”

“贺彬亲眼看见的。”

黎枢皱了皱眉,对他道:“你等下——”

随即他挂断电话,不一会儿,黎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这我就没办法了,人家是自动请缨调过去的,我只是个导演和制作人,又不是他们领导。”

“嘟”地一声,时砚挂断了电话。

连黎枢都能听出那声“嘟”里有多少烦躁。

日落西沉,晚霞点缀在高楼大厦上空,路人纷纷驻足停望,拿出手机拍照。

一辆车急驰而过。

沈瑶音举起的那只手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中,温予白没伸出手,她也没放下。

半晌后,她收回手,兀自笑笑:“吃得还算愉快。”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把疑惑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沈瑶音再次开口:“我们可能都对双方有些误会,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不熟,但阿砚是我朋友,我不想让他身边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以用了这种方式。后来阿砚都告诉我了,是我误会了你,张裕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被逼的……”

三两句话,让人瞬间就想起不久前温予白上的那次热搜,陆安雯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瑶音,想不到视频的事跟她也有关系。

温予白和时砚的医院照才流出来不久,虽然双方都没有回应,但在她们眼里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顺着捋一捋,沈瑶音是时砚的前女友,温予白如今跟时砚暧昧不清,沈瑶音和温予白又是竞争关系,黑温予白的视频与沈瑶音有关……几个事实叠加在一起又是一出腥风血雨的狗血戏码。

“跟时砚有什么关系?”温予白忽然开口,双眸直视着沈瑶音,“是你对不起我。”

沈瑶音怔了一下,但很快眼中的犹疑就褪去,她笑了笑,对温予白弯下身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脊背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我说过,是有误会,但我确实对你造成了伤害,所以我承认。而且阿砚解释过后,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也希望你跟阿砚好好的。”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沈瑶音的话无疑是确认,众人面上波澜不惊,实际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尤其陆安雯,她还记得前不久的庆功宴上,她跟温予白说起时砚和沈瑶音的八卦……

哪知道瓜主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