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告白

替身 越十方 3691 字 3个月前

时砚离开像一阵风一样,把所有的沉闷压迫都带走了,包厢中眨眼间只剩下三个人,张峰还在扭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背影消失有一会儿了,他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从没见过时砚有为谁这么不冷静过,哪怕是坐在这里的沈瑶音。

张翡看时砚离开,心想这事总算过去了,他扯了扯张峰的袖子,说:“哥,咱们也走吧。”

张峰回头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噤声,他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走到沈瑶音面前,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沈小姐,这次的事算我们张家倒霉,也怪小翡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认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以后别拿人当傻子耍,尤其是别耍时砚,算我给你句忠告——”

“你算什么东西?”张峰还没说完,沈瑶音忽然站起来冲他大吼,张翡一看自己哥哥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加上自己被人当枪使,心里正火着呢,就要冲上来,被张峰一胳膊拦下。

“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张峰真是受够了他,“回家!”

拉着不情不愿的张翡离开,留下沈瑶音一个人站在那里,整个包厢有些空旷,空旷得连回音都很清晰,她倔强地看着门口,耳边是方才时砚接到的那通电话的声音。

“时总,予白姐现在在燕城医院,你快来一趟吧!”

她很不想比较,但是她发现,她好像的确没看过这么紧张人的时砚。

沈瑶音突然像疯了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屋里一阵乒乓乱响,门口的服务生跟旁边人对视了一眼,快脚离开。

不一会儿,宗川野闻讯过来了。

他一进门,一个做工极其精美的清代景泰蓝仿制品砸到他脚边,摔得粉碎,宗川野顺着目光向上看,跟哭花了脸的沈瑶音对上。

那一瞬间,沈瑶音有些难堪。

宗川野忽然笑了笑,迈过碎片,拉开一个椅子坐下去,对沈瑶音道:“这里的东西是该换了,你想要砸就砸,回头我找人放上新的,但你何苦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要是我这里的人口风不严给你传出去,你不就又添了个笑话?”

沈瑶音的笑话都跟时砚有关,比如她当年被时家人赶走,狼狈出国,颇有丧家之犬的意味。

她冷冷地看着宗川野,却将手中的花瓶放到了桌子上,宗川野看她以往的端庄冷静全都因为时砚消失不见了,心里也有些唏嘘,对她道:“人都讲求一个好聚好散,别闹得太过火,还能做朋友,你曾经用命帮阿砚挡了一下,他再怎么样也会记得你当初的好,只要你自己别太作。”

沈瑶音听他提到那件往事,好像突然有了希望一样,她走过来,希冀地看着宗川野:“川野,你说真的,他真的会记得我的好?真的不会忘吗?”

宗川野眉头微蹙,眸光渐深地看着她:“阿砚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你该知道凡事都有个度。”

他口气已有警告的意味,沈瑶音却只听到了前面那句。

她松了一口气,拉着椅子坐下,抚着脸整理了一下情绪,转头跟宗川野说:“今天这些砸坏的东西我会赔偿,对不起川野,刚才是我不理智了。”

宗川野耸下肩膀,无所谓道:“不用,都是小钱,你想明白了比什么都好。”

沈瑶音见他是真的不在意,也没有坚持,人走后,宗川野跟门口的人道:“以后沈瑶音再过来,把那些贵重物品都收起来,放点不值钱的玩意,让她可劲造。”

服务生:???

“收到。”

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燕城阜外医院,时砚下车匆匆关上车门便往里走,贺彬还在车上,看时砚不管不顾地往里冲,僵硬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焦急,顾不得找地方停车,他赶紧打开车门追上去。

时砚一进医院就觉得胸口发闷,脑袋也逐渐昏沉,周遭忙碌的医护从他身边行过,白色连成一片,耳朵却像沉浸在水中,什么都听不清楚。

“时总!”

忽然有人叫他一声,时砚回过头,发现是陈菲。

贺彬这时也走了过来。

陈菲一脸着急,对时砚说:“予白姐在这边!”

时砚无视身体的异样,转身跟她走,前面某处好像围了很多人,有医务人员不停来回奔走,氛围很凝重。

不远处,一个女人静静地站在那,她右手抚着左臂,脸上有青肿,身上也有黑色的脚印,看起来狼狈不堪,有一半围观的人是在看她,因为认出她就是最近屏幕上经常出现的人,甚至最近才上过几次热搜。

但时砚很快就看到,温予白身前还站了一个男人。

来不及换下的蓝色作训服,寸头,板正的身躯,让人无法忽视的精气神。

男人手搭在温予白肩膀上,似乎在同她说着什么。

时砚脚步顿住,紧接着迈着更大的步子走了过去。

“贺彬!”

他重重喊了一声,贺彬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去疏散围观的人。

时砚走到温予白身前,和霍成霄对视了一眼,挪开视线,时砚将温予白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伤口,脚印,青紫色印迹,还有手上、胳膊上的血。

一刹间,时砚的眼神变了。

“温予白?”他喊了她一声,温予白没有反应,只是红着眼睛看着抢救室的方向,似乎连他出现都没发现。

霍成霄看到时砚出现,想着不论怎么说,应该打声招呼:“你好,我是温柒的朋友,叫霍成霄,请问你是?”

时砚理都没理他,眼睛看着温予白。

“温予白,你看见我了吗?说话。”

霍成霄见状,伸手拦住时砚,沉下脸道:“温柒现在状态很不好,你别逼她。”

时砚心底腾地升起一团怒火,几乎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但他看着温予白魂不守舍的模样,压住了心头的所有情绪,没有搭理霍成霄,也没有再去问温予白,而是看向一旁的陈菲。

“怎么回事。”

他声音极低,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陈菲看到他脖颈上爆出的青筋,这得是忍着多大的火!

陈菲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予白姐去看望一个长辈,谁知道那个长辈被人袭击了,予白姐当时在场,就想拖住那个人,那个男人挣脱的时候对予白姐下手了,手下得挺重的,我让予白姐先去看医生,但是她不走,时总,你劝劝她吧。”

“报警了吗?”

“报了,在那边,等抢救的消息。”

下手了,手下得挺重。

时砚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他闭上眼睛舒缓了几下呼吸,转过身,他看着温予白,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怕她哪里有暗伤弄疼她。

最后,他伸手放到她后背上,放轻语气,像是轻哄:“跟我走,先去看你的伤。”

温予白不动,时砚扭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