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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亦假时假亦真。”凌琅将这句话念出声来。

“正是缱绻情浓时,真亦假时假亦真。”他将这话重复了一遍,问那小贩道,“这两句诗是何人所作?”

那小贩挠了挠头:“这,小人也不知道,大半是路过的文人,只留笔墨不留姓名。”

文人才子们喝酒赌诗向来是随处提笔,好些话都是小贩从茶楼抄来的,也不知怎么抄了这么一句不知所云的话来。

小贩见凌琅一身玄衣,谢相迎又披着雪白无暇的狐皮大氅,便知这两人不是普通人。他笑了几声,道:“若是不满意,小人再赠二公子两签。”

他的姿态很低,生怕得罪了哪位官家的贵公子。

“不必了,我对这位郎君之情日月可鉴,便是那签中的‘真’。”凌琅面上没有笑意,一双眸子定定落在谢相迎身上。

凌琅说他的情是真的。

半张脸埋进雪色皮毛中的人神色微怔。谢相依没有说话,只从那摊子上取了笔在彩纸上落下几行字。

“交结满铺青丝绕,正是缱绻情浓时。

一朝别离轻相见,常将无时当有时。

茫茫万里江河路,雁字锦句书难行。

真亦假时假亦真,每向梦中还说梦。”

寥寥几笔不能与文豪比拟,却将这不详的诗句变成了思君之言。

凌琅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心下忽有酸涩之感。当日北上去的匆忙,不曾与谢相迎好好道别,从冬日离去到夏日归来,足足六月未见,却不曾想竟是永别。

谢相迎读的诗不少,最喜那挑灯看剑的豪放派,却不知为何今日落笔,尽是满纸怨言,婉约之风。

他放下笔,那花签贩子看到这么几句,连声叫好。倒不是这词写的有多绝妙,是这短短时间内转换诗情的能力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