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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霄在甲板站了一会儿,风把他怒意一点一点吹散,身体表层带着层凉意。他在黑白间成了第三种颜色,估摸着时间的流逝,最终叹了口气。

柏青霄蹲下来,抬手摸了摸裴庚还有温度的脖颈。然后往下,摸到那血液已经干涸的衣服。心脏在他掌下跳着,贴着掌心,生命的力量如此弱小又强盛。

虽然心跳起伏微弱,但的确是在跳着。

“有时候真恨不得直接一刀下去,送你往生算了。”柏青霄臭着脸道,“可你这人看着蠢,却是大智若愚。”

“你当真赌赢了。”

“也许为师真的错了。”微风把最后一点叹息吹散。

他倒没有真刺裴庚心脏一枪,手下留情,偏了一寸。只想让人吃吃苦头,知难而退。他虽然锁住裴庚的神魂,却也以法力护住他心脉。

这种极致的夹在生死间的手法,也唯独柏青霄能精确掌控。

可这些,裴庚都不知道。

也是,谁叫他去学了剑,那也活该被柏青霄试探算计一番,刺激地在死亡线边旅游一圈。

可对柏青霄而言,裴庚好歹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崽子。

虎毒尚不食子——虽然他既不是老虎也不是裴庚老父亲——但真要杀了裴庚,他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谁想裴庚性子执拗,到最后一刻不仅迎难而上,还冲的那么勇。

柏青霄倒佩服他的胆量了,不是谁在死亡面前都能如此从容。

可这要他往后怎么办?总不能真把人杀了吧?

柏青霄心乱如麻,叹了口气,抬手使劲揪着他脸,又泄愤似的捏了两下,直把面皮揉的通红,“可真是个赌徒。也就遇上我这么个运气不好的,不然你小命都得输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