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早就起来,在水阁三楼的暖阁里看书喝茶,独自一人享受安静,忽的听见一阵铲子声,他开始没注意,以为是林叔林婶在收拾院子,可听了一会儿就察觉出不对了,要是林叔林婶的话,应该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闹出动静吧。

思及此,秦砚放下手中书册,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果然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在辛勤劳动,从外到内,干起活来有模有样,一点不含糊。

秦砚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发现,便从窗边的兰花草上摘下一片叶子,用了些暗劲,将之飞到贺平乐的脑袋上。

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飞过,贺平乐起身仰望,就看见一根兰草尖尖垂在前额,她把铁铲换了个手,将那根兰草取下,放在掌心凝视片刻,心中生疑,这么冷的天,室外哪儿来的兰草?

她忽然想到什么,仰头往水阁三楼的窗户看去,果然在那窗户后面有一张俊逸出尘的脸,他脸上挂着浅笑,凭实力让雪景都为之失色三分。

“师父!”贺平乐站在雪中对秦砚挥手,大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砚坐在窗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红底金线夹棉衣裙,一色的珍珠扣子,不张扬不奢侈却也叫人一眼看出衣品华丽,梳着个俏皮的元宝髻,因为干活儿发髻略有松动,有些细密的短发微微炸开翘起,再加上略微冻红了的鼻头,整个人看起来憨憨的。

却正是这副娇娇憨憨立于明亮雪中的模样,叫秦砚看入了眼,藏入了心,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幕直到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仍是那样清晰动人。

秦砚伸手出窗,对她比了个‘上来’的手势,贺平乐才反应过来,不一会儿,就听见水阁的楼梯上传来噔噔蹬蹬的脚步声。

贺平乐拿着铁铲上了水阁三楼,推开秦砚所在的房门,淡雅的兰花香夹杂着暖意扑面而来,贺平乐回身把铁铲倚在门边,再顺手把门给关上。

搓着手往秦砚走去:

“师父,你是不是又走侧门了?什么时候来的?”

宣宁候府的门房如今多少都会关注一些隔壁宅院的动静,要是秦砚从正门出入,侯府门房定然早就知晓。

秦砚递给贺平乐一只暖手炉,这是老管家为他准备的,但秦砚用不上便放在一旁,此时正好给她用。

“初一从宫里出来,我便回到此处了。”秦砚说。

贺平乐用暖手炉焐了焐脸,很是惊讶:“早知师父在家,我昨日便过来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