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怒极痛极

看着他拂袖离开,季攸攸一下没了力气,伏在了美人榻上,压抑地哭着,心里难受至极。

她虽然不再爱他,可还是会为他伤心难过,还是不忍看他受伤,看他痛苦。

有时,她也会想,是不是可以原谅,可以忘却?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但她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念头,她清楚她现在爱的人是秦煜灼,因为他爱她,因为——他能唤出她的名字。

秦煜灼,才是她的大师兄。

这天后,寝殿内再无人伺候,连卫鲤也不来了,一日三餐和热水宫女会按时送进来,除此之外,再没人来看她、陪她、同她说话,除了秦霆泽。

他依然每日会来,依然会抱着她睡。

他为她沐浴梳发,当她躺在床上时,他会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亲吻她,也会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试着感受里面那个丁点大的小生命。

可是,他几乎不同她说话,即使她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看她一眼,将她抱得更紧,再没有回应。

季攸攸真正的没了自由,被孤立起来。

一天天过去,她忘了时间,分不清昼夜,只觉得好无聊,好窒息,她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只能被锁在这方小小的天地,直到死去。

她吐得更严重,吃得更少,她每次吐了,宫女们便重新端来膳食,求着她继续吃。

每次吃东西,都让她觉得生不如死。她一天天消瘦下去,眼睛也逐渐没有了光彩,很多时候都是躺着睡觉,昏昏沉沉。

这天,当秦霆泽像往常一样环住她的身子入睡,手掌在她的腰肢按了下,比了下,突然阴沉着脸起身,把江寿唤了进来。

“负责传膳的宫女,杖毙。”他冷酷地下了命令。

江寿一愣,目光不由落到季攸攸的身上,才注意到她消瘦憔悴得厉害。

“是。”他应了声,便要出去。

“秦霆泽你干什么!”季攸攸听清楚他的话,惊得一下坐起身,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为什么要杀她们?她们又没犯错!”

“你瘦了,便是她们失职,罪当诛。”

“是我自己吃不下,跟她们没关系,你饶过她们,我一定好好吃饭。”她急切地求他。

秦霆泽不为所动,冷眼看向江寿:“去办。”

“是。”江寿退下了。

“秦霆泽你怎么可以这样滥杀无辜!”季攸攸红了眼圈,双手握拳捶打他的胸口。

秦霆泽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道:“朕是皇帝,朕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拦。如果你不想更多的人因你死去,那就乖一点,不要再惹朕动怒。”

南阳王府。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落地,满地碎屑。

“秦霆泽,秦煜灼,你们是存心要置本王于死地!”秦随安怒不可遏,脸色难看。

今日,他的探子告诉他,秦煜灼居然找到了那次暗杀的其中一个药人,正秘密押送回京。

这怎么可能?那些杀手和药人明明已经全军覆没,怎么可能还会被找到?

英国公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亏他还信誓旦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随着探查深入,他心里清楚,秦煜灼那边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足以将他定罪。

弑君之罪,必死无疑。

他不知道那兄弟俩什么时候会对他出手,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来人,去把那几位门客请过来。”

秦霆泽啊秦霆泽,你很宠那位怀了皇子的淑妃娘娘是吧?本王便要你亲眼看着她无辜横死,一尸两命!

明烨宫,暗室。

昏暗的灯光下,老人布满褶皱的脸瘦削诡谲,他坐在椅子里,看着坐在他对面闭目沉思的男人,嘿嘿地笑。

“灼儿,为师听说,你那位心爱的小姑娘在秦霆泽身边可是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啊,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饱受折磨?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你的种,你居然真的想把自己的孩子让给你那残暴不仁的哥哥?”

这段日子,聂甲藏身于暗室,但凡见了秦煜灼,没有一次不在对他洗脑说教。

他将英国公和南阳王的罪证全都给了秦煜灼,以此换取他对他的庇护。

那英国公也是个蠢的,他说没了证据,他还真信了,既然他对他赶尽杀绝,那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灼儿啊,你就听师父的,咱们师徒联手除了秦霆泽,等你登上皇位,那小姑娘就能回到你的身边,你的孩子也能名正言顺地喊你一声父皇,何乐而不为呢?”

他这一生,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成为天下至尊,让自己成为国师,名垂青史。

半晌,秦煜灼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平淡如水,注视他,问了一句:“师父,这世上可有前世今生、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