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洞房花烛夜

经贸大宋 君泗吾 10925 字 2022-10-01

秦涓想到这里,突然停下了,他也恍然间明白这个案子他不能再查下去,且必须给一个合理的了结了。

秦涓本想求妃檀不要将此案告知宁柏,可正当他要开口时却选择了沉默。

最好的方式是什么都不说。

但敏感的他也察觉到了万溪的异常,似乎一开始万溪就不希望他彻查此案。

此案最开始万溪的干爹万卢查了三个月,案情如何万溪肯定是清楚的。

万溪却更像是不想让任何人搞清楚这个案子,这么想有一点又解释不通。

那万溪给他牢房的钥匙又是为何?只是单纯的示好?

不,万溪不需要向他示好。

从刑部出来,秦涓和妃檀聊了一点别的,诸如大都的集市、新年的新衣、还有什么时候回吉哈布……

秦涓素来话少,陡然间重逢后聊起这么多家常,妃檀很快察觉到秦涓的异样。

也明白了秦涓是想转移他注意,不想在提宋船案。

妃檀想,他或许明白秦涓的顾虑了,只是秦涓还不明白他的为人……他是不会害秦涓的。

秦涓既然不想让人深究此案,他便也不会将此案经过详细与宁柏大人说。

事实是,妃檀也做到了。

是夜。

雪停风驻。

三更钟时,秦涓身披一件斗篷,扎好头发,套上皮靴,匆匆离开。

这夜,曰曰和阿奕噶都没有回来,估摸着被什么公事绊住了。

至牢房外时落起了雪籽,换班的守卫见这个时间还有人过来,显然是微微吃惊。

秦涓出示了牌子,径直的向牢房内走去:“不用跟来。”

牢头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灯盏递给他。

他接过来,循着上次来过的记忆往牢房更深处走去。

路过时,偶尔能听到酣眠的呼噜声,唯有在最里间那处停下时,那个人,安静的没有声息。

“赵淮之。”他轻轻喊出他的名字。

轻柔的不带一丝情绪。

那人似乎是并没有睡,也似乎是在等待一盏灯,一个少年,一场邂逅……

无关风月。

铁链铮铮两声后铁锁落地,牢房的门被少年推开。

身姿颀长的少年在摇曳的烛光中踏进牢房中。

这半年来,他的个子疯长,如今已具少年之姿。

他甚至想过,即便他现在站在奴奴秣赫和沐雅面前,他们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他来,况且他现在还戴着面具。

曰曰让他发过誓,不到曰曰称王的那一天他的面具不可取下。

他当时同意发誓的理由现在想想更是可笑。

因为他觉得这个面具好看,还是金子做的……能宰王世子的钱的机会,决不可放过。

赵淮之躺在牢房里唯一的木榻上,秦涓将灯盏提高,看清少年的脸。

那股让人心惊的感受又如期而至。

被惊艳的感觉是惶惶的,带着年少的稚嫩与不安。

“赵淮之……”他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轻颤,甚至喑哑。也是此时,惶惶不安的孩子,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变声期临近了。

躺着的少年没有睁开眼,似乎是察觉到脸颊正上方灯盏的热度……他轻轻勾起唇角:“大人是要与在下洞房花烛夜。”

“……”秦涓想若是这世上若有一句话噎死他的人,那一定是赵淮之。

好在秦涓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这一次不会像上次那样“没见过世面”了。

他其实很想说:我才十二岁。

当然,他这么说别人肯定不信,牢房外那些守卫都不会相信,当他戴上面具一身玄色戎装的时候,旁人会忽略他的年龄,以为他是一个大人了,这恐怕也是伊文王世子让他戴上面具的目的之一。

权利场上,不需要孩子。

“别说这些话试图分散我的注意,你对别人的把戏对我不管用……”

等等!他赵淮之是不是拿同样的话对万溪、对审理他的其他人说过?

秦涓心下一紧,另一只手如飞来的箭矢一般捏住赵淮之的下颌:“你对万溪也是如此?”

赵淮之吃痛睁开眼眸……

这一刹那,若流光洞开,一室明媚。

秦涓怔怔然松开捏着赵淮之下颌手指,似乎连身体也后退了一步。

少年时的惊鸿一瞥总是难忘的。

秦涓只觉得自己的血脉都凝固了,这个人的眼眸是青茶中泛着雪花一般的银白的光。

他的脑海里只留下一个认识,大宋荆北武王赵谦。

赵谦有银眸,道人谓之异,是亡国之兆,先皇怒而弃之于楚山。其兄继位,派一万人寻遍楚山,找到赵谦,封荆北王,其薨后谥号“武”。

银眸王爷的故事在他三四岁时便已家喻户晓。

可是那个银眸王爷死了,荆北武王的死讯传来他们的小镇时,那一年他正将和他爹启程去金国。

那一年他五岁。

赵谦怎么死的,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为了追杀金人中了金人的计战死了,有人说他被一条突然冲出来发疯的狗咬了几口,没撑几日便死了,还有人说他被一个舞女刺杀了,失血过多死了……

关于赵谦的死众说纷纭,但他的妹妹的结局却是一样的,荆北武王薨,其妹于楚山自缢。

赵谦一生违背伦常,尤其以强娶其妹为妇为世人诟病,只是许多因为他战功赫赫而爱戴他的人们坚持认为其妹并非其亲妹。

自他六岁进入吉哈布后这位银眸王爷子孙的故事自然无从得知了。

赵淮之方才眼中有银光闪过,而此刻当他低头细看,却发现那美眸中妖冶的银光不见了。

若是旁人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可秦涓不会。

他甚至怀疑这个赵淮之是服用了某些药物改变了眸色,在撒马尔干的时候就有粟特族商人贩卖能改变眸色的汤药。

因为那时许多人在想如何给蒙军大营里安插探子。但他们异色的眸,异色的发,他们必须改变,于是商人们开始找人研究这种改变发色与眸色的药。

秦涓有时会自负的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他相信是这样的。

赵淮之看着秦涓,突然笑了:“大人的面具用的是金人产的金,可这工艺却是宋人的。”

秦涓眯起眸,显然不明白赵淮之为何突然说到这处。

赵淮之也似乎察觉到了,面前的少年与来这里的其他人的不同。

年纪似乎还很小,倒不是因为个子和声音,而是因为“专注”的神态。

因为年纪小,所以很难被转移话题……若说话的人转移了话题,他可能需要思量一会儿。

就是这种停顿,让赵淮之意识到,这面具之下可能是一张稚嫩的脸。

一个孩子?

可他之前都对这个孩子说了什么?

赵淮之耳根微烫,似乎有些许懊恼。

弄错了,这真是个孩子,这会儿他看到烛光中孩子系着斗篷绳的纤细的脖颈……甚至那小小的喉结都未完全长成……

大人是要与在下洞房花烛。

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如烟花爆竹一般在脑海中炸开。

他竟然调.戏一个孩子?

但愿这个孩子压根不懂洞房花烛的意思,所以才如此淡然自若的站在他的面前。

秦涓将赵淮之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微抿着唇。

好看的人就算变起脸来也是好看的,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他不懂戏文里的洞房花烛,或许就是戏台子上对着月亮搂搂抱抱,当然和好看的人做这些事,他不会排斥。

或许如曰曰所说,他本性风流……见一个爱一个……当然,他此时只是想想罢了,放在曰曰面前,打死他都不会承认。

“站得够久了,要问什么快点问吧,我很困。”

赵淮之的蒙语是大都一带的官腔,秦涓压根无法分辨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蒙语。

秦涓立刻想到一个词,滴水不漏。

赵淮之肯定是有问题的,一个宋人,蒙话说的比曰曰和宁柏他们还好。

“你的船不是去高丽,是回宋国,为何会在河间府逗留,你为何要杀掉那个王世子。”他平淡的说完,眸光一直落在赵淮之脸上,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

可赵淮之没有震惊,他的睫羽在烛光之下摇曳轻颤了一下,而眸中的光又仿若黯淡下去,恢复了平静。

“诸多只是猜测,大人且拿证据说话。”赵淮之勾唇一笑。

“证据?”秦涓的手轻柔的捏住他的下颌,坚毅的眸光凝视着赵淮之的,“证据在你身上。”

一个孩子,眼眸里的深沉比大人来的还要强烈,仿佛能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赵淮之知道,这个孩子不简单。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蒙人中有哪个部能生出这样的孩子?

秦涓只是这样凝视着赵淮之,也没有动手去解赵淮之的衣物来确认他说的话,他只是这样眸光坚毅又专注的凝视着他。

烛火在灯盏中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四周静谧,偶尔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你若想知道可以亲自来查。”赵淮之展开双臂笑得坦荡却又饱含讥讽。

秦涓彻底怔住了。

可恶。

小狼崽恨不得咬牙。

这人是魔鬼变的吧,动不动就要人给他检查身子……

妖精妖精妖精妖精……

秦涓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就像是自己浑身毛发都炸掉了一般,或者尾巴被人点着了。

这话没法谈下去了,他本来是希望这个赵淮之识趣一点,告知他事情经过,他再想办法救他一命。

但今日这话也许只能问到这里了。

他转过身去,突然压低声音道:“刑部、牢房、有多少人是你的?”

终于他听到了一声抽吸声。

他如狼一般,满意的龇牙,这美的妖邪的少年,也有着急的时候。

他心下快意,连步子都有点带飘的。

秦涓走后,赵淮之的手再度压住他腰后的伤口……

他体内带蛊,不惧严寒,但一旦有伤口,身体极难愈合。

时隔多日,他的伤口还未结痂……

秦涓回到屋中时,天边鱼肚白,他睡了没一会儿便起身。

今日他要去御史台处一查那个死去的王子。

比之刑部,御史台的人很配合,得到的卷宗显示王子名轩哥,孛儿只斤·轩哥,是哪个王爷所出,太复杂了,秦涓匆匆看完。

姑且得知轩哥是曰曰的叔叔级别的,年龄却只有十七,也就是说轩哥此人当和狐狐、宁柏是同辈。

那轩哥为何会去河间府,似乎连之前查过这个案子的大人都没有查清楚这一点。

甚至秦涓现在得知,轩哥的尸体都不见了。

“那万卢大人为何说射死轩王子箭支是宋人的?”

“是因为当天轩王子的人都看到了,也检查过了,只是轩王子的尸体在运回来的途中不见了。”对方回答道。

“大汗生前知道?”

“自然知道。”

“没让人去找?”

“自然是找过了,可是又有什么用,没有找到。”

“运送怎么可能出错。”秦涓不理解一个军队押送棺椁能把尸体搞丢?匪夷所思。

“正逢喇部造反之际,大都附近趁乱有民兵作乱,袭击了押送棺椁的军队。”那人解释道。

就这么巧?

显然秦涓不相信。

轩哥的死更像是一场局,或者说局中局。

他找面前这个大人要了一份轩哥的卷宗,准备带回去仔细看看。

从卷宗上可大致知晓,轩哥生于大斡耳朵城,也就是蒙族崛起的地方,也常年居住于大斡耳朵城。

孛儿只斤氏、纥颜氏、伯牙兀氏、札答阑氏等等今日见到的蒙人贵族大多都是起源于那里。

值得注意的是,轩哥的封地在大泽以南千里沃土……所以大都尊称他为轩王子,这个王子和曰曰的王世子不同,他将来是能称汗的,也就是他所在的封地可以被称作汗国,这一点也全然区别于曰曰的王世子。

卷宗结束了,秦涓正准备收好,却发现卷宗后有一条副页,写着一个大大的“兑”字。

这一般是写错了,或者废弃了的纸张,才会在前面写一个“兑”字,再去找发纸的官员去讨要纸张,这一过程就是“兑”。

此举唐时兴于寺庙,后流于庙堂。

他拿起仔细看过,立刻被那一行字吸引去的注意:与伯牙兀氏有婚,然伯牙兀氏无嫡出女,故废。

秦涓微惊,沉眉合上卷宗。

如此,伯牙兀·狐狐与轩哥应该是青梅竹马才对……

三个月前,是狐狐被贬窝鲁朵城的日子吗?

为什么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轩哥的死会和狐狐有关?

如果是这样,他还该不该查下去?

秦涓揉了揉发胀的眉头,显然他有些不安起来。

轩哥死了,接手他封地的人又是谁?

秦涓忽然想知道这个,次日,他将卷宗送回御史台后,找人问了。

问了几人都不知,他觉得他可以去见一见妃檀,若是妃檀一定能弄到答案。

宁柏的人都在城外,今日晴朗,化雪路更难走,骑马至城外颇废一番功夫。

哨兵进营帐内喊妃檀出来。

妃檀来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特意梳了髻,只是没有再施以脂粉。

“秦。”温柔的少年温柔的喊他。

秦涓回过头来,笑着看向他,将一提灌肠递给妃檀。

妃檀愣了一下,笑着接过来。

“记得,你曾说你爱吃这个。”秦涓淡笑道。

妃檀双颊微热,曾随意提了一句,这孩子便记下了,他经历的温柔很少,宁柏大人或许是算的,这孩子却是真真切切的暖。

妃檀抱着灌肠,红了眼眶。

秦涓不懂:“油多,可别脏了衣服。”

“不,不脏。”温柔的少年显出一份固执。

你送的,又怎会脏。

秦涓笑了:“那陪我去河边走走吧。”

“嗯。”妃檀浅笑着低下头。

“你刚才说轩哥的封地?我记住了,我帮你去打听。”妃檀很认真的点头。

秦涓沉声道:“那便多谢妃檀了。”

“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告知宁柏大人的,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仿佛是知道他的顾虑,妃檀温柔的笑道。

“嗯。”秦涓点点头。

三日后,妃檀让人带了一篮子鸡蛋给他。

当然,收到鸡蛋的那一刻,秦涓便知道妃檀应该是查到了。

打发了送鸡蛋过来的奴才,秦涓关上门将鸡蛋取出来,看到了篮子最里面的信。

乃马真的小儿子。

也就是说轩哥的封地被分给乃马真的小儿子。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是否又可以猜测,轩哥在死前乃马真氏已经定下了这个决定。

如果轩哥在死前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封地,是否还与伯牙兀·狐狐入狱有些关系。

“秦涓哥哥,我能进来吗。”松蛮在门外喊他。

秦涓将卷宗收好,快步走出去。

松蛮抱着极布扎昨日给他的小老虎布偶,粉雕玉琢的脸上浓黑的眉紧皱:“哥哥,极布扎他们出去了,王世子也不在,阿奕噶也不在,我有一点担心……”草原上的孩子才不会承认自己害怕呢。

“极布扎也出去了?”秦涓不禁问道。

松蛮点点头:“他午饭前就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你还没吃饭吗?”秦涓捧起他的脸。

松蛮点点头。

“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吧。”

“那去街上吃可以吗?”孩子的眼里晶晶亮,“我好久没有上街了,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秦涓笑着揉揉他的脑袋:“你还真是得寸进尺。”

“不可以吗?”

“行吧。”

拿上万溪给他的能出入内牙的牌子,秦涓给松蛮穿上一件皮毛背心,戴上毛爪子手套。

“暖暖的。”松蛮捧着手笑道。

秦涓爱怜的抱起他。

二人骑马出内牙,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即便有万溪的牌子,他们出来也等了很久。

等到终于上街了,才放下心来。

“人好多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怎么和我们来的时候不一样呢。”松蛮拍着手,有点兴奋。

秦涓:“这是花灯街,很热闹的,我们进大都时没有经过这里。”

“花灯又是什么呀?”

“一种灯,或者说好看的灯笼。”秦涓笑道,“我带你去吃面吧。”

“好呀,狐球儿喜欢吃。”松蛮仰起一张漂亮的圆脸,笑的比草原上的花儿还要明媚。

秦涓仔细数过钱袋里的钱才去找面馆,他有点担心钱不够他俩吃……

这是一家回回人和女真人合开的面馆,往来的人很多,因为这里便宜。

跑堂的给他们一份菜谱子,因为往来各族人很多,这里的跑堂不会像在宋国那样报菜名,因为报了也听不懂,一间面馆能同时听到五六种语言……

所以,菜谱大多以五六种文字写成,拿木牌叫号即可。

松蛮小大人似的仔细看过一道菜谱子,才开始叫号。

桂鱼肉,腾腾面,棉花糖,这孩子直接点了最贵的……

秦涓又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还好,刚刚够吧,只怕这小崽子半路再点。

“先吃吧。”秦涓将腾腾面端上来,递给松蛮一双筷子。

松蛮不太会使筷子,秦涓又去找跑堂要了勺子。

这顿饭还没开始吃,秦涓已满头大汗了……

“哥哥,面里面白色的丁丁是什么呀。”松蛮口齿不清的说道。

“去了皮的香菇丁。”

“……真的吗,怎么比以往吃的香菇要好吃许多。”松蛮有点怀疑人生了。

“松蛮少爷,秦涓!”

二人正吃的带劲,极布扎的声音从大街上传来。

松蛮愣了一下:“搞没搞错,我听到极布扎的声音了。”

秦涓:“你没听错,他过来了……”

松蛮顿时皱起了浓眉,有点曰曰生气时想踢桌的意味……

“松蛮少爷,秦涓。”极布扎坐下,“正好饿了,正好瞧见你们了,跑堂的,来一碗面!”

跑堂的刚把极布扎的面端上来,就听到大街上轰轰的几声响,没有停歇的间隔就传来惨叫声……

这时候才轰然意识到之前的响声分明是炮声!

屋中街上,乱作一团。

松蛮还像没事的人一样扒拉了两口面。

秦涓给他带上兜帽,抓住老虎布偶塞在他怀里,抱起他,喊上极布扎就往面馆门外跑。

街上已乱七八糟了,秦涓翻身上马。

正这时一个身影从他的余光处一掠而过。

“极布扎,你抱着松蛮骑马回宫,我有点事!”秦涓将松蛮塞进极布扎怀中,又把马鞭给他。

“秦涓哥哥!”

“没事,极布扎会带你回去的!”秦涓揉揉他的脑袋。

极布扎:“那你小心点,应该是有人造反了!碰到王世子叫他快点回宫!”

“行的。”秦涓没有多说什么向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秦涓的目光在一些小贩和商队身上穿梭着。

他看到了什么?他刚才都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