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士为知己者死

施纾逸被大小姐扎到心后,便有意避开对上大小姐的冷脸。猫着腰扶着围板从后车爬到前头,坐到林元昊的旁边后,自然而然的接过他递来的用柳条编织而成的牛鞭,控制着力道和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鞭挞着牛往前走。

牛身上挂着的牛铃“铃铃铛铛”的响着,街道上行走着的路人,听到铃铛的声音都会转头看上一眼。见是一辆笨重的牛车,都会先行靠边避让。

牛车就这样慢慢悠悠、畅通无阻地穿过街道,往镇口的方向驶去。

经过那道三叉口时,就能看见其中那条最窄叉道上临列的一排排楼面。此时楼门大开,却门市冷清,只见陆陆续续有人从楼里出来,却不见有人进去。

从叉道口延伸下去的巷道,除了第一家,还有第二家、第三家……每家楼面二楼都围起半腰高的木栏,一排下去整齐罗列,不难想象这要是到了夜里,冶叶倡条的姑娘们是用着何种姿态去倚门卖笑,沾风惹草,引着路过的男人、仲人进去楼里买笑追欢,眠花卧柳。这便是所谓的花街柳巷,会踏进这条叉道的,无非就是那些个想要寻花问柳,寻欢作乐的人罢了。

施纾逸不过是随意的往那条道路撇了两眼,就看到好几个男人和两三个仲人陆续从第一家楼里走出。

仔细观察,不难看出这些人脚步虚浮,精神萎靡,神情恍惚,就像是被狐狸精吸干精气似的,被榨干了。

啧啧啧,在这地方夜不归宿,流连忘返,还真不怕哪天就肾虚了。

施纾逸看着那几个同样一脸肾虚的仲人就满心别扭。

她自己虽也是个仲人,但她目前对身为仲人的感知并不是那么强烈。她本身是个女人,再加上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异腺损坏的缘故,和她先前作为女人时并没有太大不同,导致她对自己的性别认知并不是那么分明。

那几个仲人的行为落在她眼里就有些奇怪和尴尬。

这大概就是“行”与“不行”的区别吧……

不过这倒让施纾逸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许是施纾逸的视线在那处停留得久了,坐在一旁控制行车方向的林元昊也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施纾逸。尤其是看她眼眸突然湛亮,瞬间让林元昊想歪了。

他想到了不久前那场祠堂审讯时施纾逸说出的祂干的那些“糊涂”事儿,那骄奢淫逸,夜夜流连风月场所的形象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他可忘不了当初这人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立下誓言,要好好对待这任小姐的,而且还立下字据为证。这纸笔都是他备好的,那字据的内容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现在这番神态,莫不是故态复萌,想要阳奉阴违?

林元昊余光悄悄撇向坐在他们身后的任枫楠,心想,这总不会是因为人任小姐的一时冷脸就把她施纾逸热情打散了吧,然后就投入他人的怀抱?

林元昊皱起眉头,无论如何,这浪子回头终浪子,金盆洗手脸仍黑的戏码是全村人都不愿看到的。所以,他得制止,最好是将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阿逸!你在看什么?”林元昊浑厚的男声将施纾逸的注意力唤回,迎面就对上了男人严肃的脸。

那眼里的不认同让施纾逸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向后看了一眼,见后面的两个女人视线没被吸引过来,才压低嗓音解释到,“大哥,你别误会哈,我刚刚就随便看看。”

“你刚才魂都快飞去那条街了,你还想说你没什么心思?”林元昊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真没什么坏心思,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在想女人!”施纾逸用真挚的眼神看着男人说到,这大白天的当街想女人?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好色之徒,更何况这大小姐还在后头,她是疯了不成。

林元昊感受到属于身后的两道视线,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相信,这鞭打要有度,要真是误会,再让这小两口闹起来可就不好了。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你没那心思就好,可千万别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话和立下的誓啊!”

“这我哪能忘记啊,我施纾逸言而有信,绝不食言。”施纾逸心里好笑,暗叹这林元昊是真真正正心思淳朴的汉子,也是值得相交的那类人。

“嘿!”林元昊听了就笑了,小声笑骂到,“那你还看,就不怕你家娘子醋啦?”说着还示意人看看后面。

“噗!她怎么可能吃我醋呢。”施纾逸转头看去,果然哪有什么醋脸啊,大小姐依旧板着那张好看的脸蛋,无情无绪,实在想象不出她吃醋的样子,无奈地耸耸肩,“那怕得等到海枯石烂。”

“哈哈哈哈,听起来还怪至死不渝的。”

“……”施纾逸无语地看着男人,随后又有些好奇地问,“大哥,听说嫂子也是外乡人,你快给我说说秘诀,你是咋把人追到手的呗。”在村里待了这么久,多少都听了些八卦,这林元昊夫妇在村里的名头可当得上是年轻一辈里的模范夫妻。

“害,没啥诀窍,就一个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