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秦烈想了想,终于谨慎地问出了自己想问很久的问题,“你跟南津最近怎么样了?”他觉得唯一能让耿介变得“不正常”的理由,只能出在南津身上。

耿介的表情僵了一瞬,抬眼朝秦烈看过来时,说不上来是怎样一种神情,秦烈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但耿介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跟没听到似的,低头理自己的东西。

第9章

秦烈轻咳一声,说:“晚上下了班去喝一杯?”

“不了。”耿介一副很忙的样子,“还有别的事吗?”

“你这是干什么,不说给外面的小崽子们放个假,好歹别每天拉着人家陪你加班,挣点工资不容易。”

耿介顿了顿,方才意识到最近自己以公司为家,连累了底下一帮人跟着他连轴转,不由得捏了捏鼻根。没人敢跟他提意见,就从秦烈那儿曲线救国,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从前耿介自己也奇怪,他自认为待人还算温和,但不知怎么亲和度不高,底下人都怕他,有什么话更愿意找秦烈说。

秦烈看他那样子,也十分不忍心,就说:“要么晚上到你家去,叫华姨烧几个菜,咱俩喝一杯。”

耿介的神色一下子冷下来,南津走后,他一向没回去过,甚至想质问秦烈,他哪儿还有“家”?然而最终他只是静了片刻,说:“你别瞎操心了,我没事。”

假如不是秦烈一路跟他走过来,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秦烈换了个方向:“你最近都住哪儿?酒店?”

耿介沉默不语。

他最近新买了一辆车,南津没见过的,然后每天半夜把车停在南津楼下,就睡在车上,一大早再开走。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提及,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他知道南津最近找了一份工作,每天早晨七点钟出门买早餐,顺便买一些菜回来,吃完早餐之后提前在家把中午饭做好了,装在饭盒里,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拎着饭盒出门去上班。公司离他住的地方很近,就算以南津散步一样的走路速度,至多二十分钟就能走到。通常情况下五点下班,有时他会买一些水果回去,有时也补一些菜。晚上不超过十点半,他的灯就会熄灭——在华姨的看顾下,南津的作息一向比小学生还标准。

耿介担心南津的性子不合群,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但事实上,耿介不止一次看到南津在小区里跟邻居打招呼,下班时跟同事笑着道别,这一切似乎将他一直以来的担忧衬成了一个笑话。

离开了自己,他是真的可以过得挺好,而自己却将他禁锢在家里,还以为是为他好。现在看来,病的不是南津,而是自己。

愈是南津不在身边,耿介愈无法克制自己去捕捉南津的一切蛛丝马迹,构想他每一分每一秒的行为。他时常掐着表想这会儿南津该起床了,正在洗漱,然后换衣服,过了三分钟,当透过车窗看到南津神清气爽地从楼道里走出来,侧面印证了他的构想,他才能勉强松一口气,仿佛南津从未离开过他,尚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