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丢人

但就在他走向窗户的过程里,傅东使了个眼色——

靠边的一个人拿着瓶白酒突然起身,扯开座椅站了出来。因为太快,林德闪避不及,碰了个正着。

那人哎呀一叫,同时手心一松,就听“稀里哗啦”一阵刺耳。

酒瓶掉落在地,液体淌了个干净。

林德懵了。

“哎呦我天!这酒老贵了!”对方佯装心痛,指着林德:“怎么回事啊,走路也不看着点!”

林德实诚,有话就说:“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嗨?你这人咋这样啊?摔烂就摔烂呗,但你这样污蔑人就不对了啊。”对方嘁了一声,嫌弃:“还是军人呢。”

林德听到最后一句,像是被忤了逆鳞的鱼,声音陡大:“我没有!”

“行了行了。”傅东出来“打圆场”,“多大点儿事啊,不就一瓶五粮液,照价赔偿不就得了。”

那人配合极好:“成啊!20年五粮液,还没开盖,给你打个折。”

林德一听那五千块的数字,人已经彻底懵掉了。

——

迎晨补了会妆,才从洗手间出来。

她悠闲地原路返回,偶尔看看墙上的一些别致挂饰。

“坏了东西赔钱,这可是天经地义,小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经过走廊,右边的包间有人说话,语气不善。

迎晨不感兴趣,正准备走。

“我没有撞他!”

这声音?

迎晨眉心浅皱,放停脚步。

“我知道了,你这是记恨我上回查你车!”

迎晨轻推门。

林德瘦高的身影在这窄窄的门缝里愤怒得直抖。

傅东撕破了嘴脸:“酒就是你砸坏的,怎么?没钱?成啊!”

他倒满三大杯白酒,酒瓶一扣,“把它们给我喝喽,让你走。”

在座纨绔公子哥哄笑。

“哟?横眼看我?不喝就赔钱!”傅东威胁,阴险的很:“不然我就去你们部队举报,在场的全是证人,看你怎么办。”

“是么?证人?”清脆的女声,格格不入地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迎晨双手闲散地环搭在胸前,要笑不笑的样子,颇有冰山美人的气质。

傅东皱眉:“你谁啊?”

迎晨走过来,拦在林德身前,毫不怯色地看着傅东,“一瓶酒,犯得着这样?”

“哟,帮手啊。”傅东笑得像个无赖,双肩一耸:“犯不着犯不着,可他赖账啊。”

“有说不赔吗?”迎晨声音冷了几度。

傅东识货,这女的一看就是有点底子的人。

于是故意道:“谈钱伤和气,酒桌交朋友。把这杯酒干了,咱们就当是个误会。”

“误会?”迎晨突然笑出了声,鄙夷之意尽显。

笑够了,她走过去。

“姐。”林德拉住她。

“没事。”迎晨拨开手,转身看着傅东,拿起那杯满当的白酒。“是不是喝三杯这事就算完?”

她底气太足,凌厉明艳,傅东竟一时舌头打卷。

“行。”

迎晨举杯仰头,两口干干脆脆,几秒之间杯子就见了底。

全场傻眼。

“姐!”林德大声。

迎晨心跳不乱,甚至唇角都没有半点残酒,她笑:“这儿脏东西太多,喝点酒散散味。”

傅东脸色一变。

迎晨没暂停,第二杯又入了喉。

“哎呀,这儿不仅脏,味道还难闻,酒精能杀毒,别把自己恶心坏了。”

迎晨端着空杯,对傅东摇了摇,“你们闻见了吗?不好闻吧?”

这些人脸如猪肝,个个不吱声。

“第三杯。”迎晨面不改色,看向林德正了语气:“哟,还哭了?”

林德眼圈通红,倔强地撑着不肯落泪。

迎晨收了笑颜,陡然严厉:“不许哭!有枪炮声的地方你都去过,上过战场挨过子弹,别的垃圾能比吗?!”

她把最后一杯酒喝完,杯子一丢,拉开包掏出一叠钱。

迎晨把这把钱重重甩到傅东脸上,趾高气扬,再没给他半点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就这五千块钱的出息!”

傅东彻底懵了,脸被扇得火辣辣。

迎晨出生将门,骨子里承袭了一股傲劲,唬住这帮人绰绰有余。

她声音嘹亮:“林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