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周乔憋在水里的时间比陆悍骁要长。</p>

她的头发丝儿几缕飘在水面，战战兢兢地左摇右摆。</p>

糟糕，陆悍骁游过来了。</p>

周乔看着他的两条大长腿靠近，心塞得要命。天，她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她。</p>

陆悍骁双手环胸，目光无措地垂在水面。</p>

“你起来。”</p>

“……”</p>

他拧眉，“你出来啊。”</p>

水面连冒几串泡泡，彰显着周乔最后的倔强。</p>

不用回答了，就这反应，已经相当于捅了陆悍骁三刀。</p>

他语气无奈，放低态度说：“周乔，憋得不难受啊？出来行不行？”</p>

不行也得行，因为她已经撑不住了。</p>

周乔破水而出，“稀里哗啦”溅得陆悍骁一脸水花。</p>

两人湿漉漉的，大眼瞪大眼。</p>

周乔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嘴唇微涨，欲言又止。</p>

郁闷劲儿过了，陆悍骁的复原能力特别强，他好笑地望着她，“好歹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你这反应，怎么，我不要面子的啊？”</p>

“……”</p>

周乔的表情拧巴一团，不知所措。</p>

陆悍骁眼睛眨了眨，败下阵来，“好吧，你可以不给我面子。”</p>

周乔缓缓低下头，应了声儿，“嗯。”</p>

这个嗯是几个意思？</p>

陆悍骁也低下头，眼巴巴地抬眼，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有点被吓到？”</p>

周乔没犹豫，点了下头。</p>

“被吓到就对了。”陆悍骁小声说：“总不能让哥一个人难受。”</p>

周乔心跟风铃似的，撞出清清脆脆的动静。</p>

陆悍骁又说：“我这个人挺直接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为人处世也放得开。”</p>

到此，他微微停顿了一秒。</p>

周乔内心无比认同，他一停，她也跟着揪心。</p>

陆悍骁的脸凑得更近，声音也更沉了，那感觉像是蒸腾的水汽，灼热而细密地扑向了周乔的五官。</p>

“说得有些冒昧，场合也不太郑重，但我不是一个能拿感情藏事儿的男人。”陆悍骁已然归于平静，他看着她，“乔乔，我挺喜欢你。你安静淡然，跟你在一块很舒心。”</p>

周乔觉得自己置身的不是清凉游泳池，而是沸腾的大水锅。</p>

“好了，我话说完了。”陆悍骁往后挪开小半步，自己也长长吐出一口气。</p>

“这个表白，是不是很差劲？”他自言自语道：“能打几分啊？完了完了，怎么没用上几个比喻排比，再加一点名人名言呢，悔死！”</p>

“……”</p>

这回周乔没忍住，嗤声笑了出来。</p>

一见她笑，陆悍骁如释重负，“还好还好，没被我吓傻。”</p>

周乔笑意更深，终于敢抬眼看他。</p>

陆悍骁舌尖抵了抵嘴唇，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道：“你脸红了？”</p>

周乔回敬，“你脸也没白多少。”</p>

话落音，两个人相识一笑，尴尬的气氛悄然缓解。</p>

陆悍骁挠了挠鼻尖，不太死心地求证，“那你是怎么想的？”</p>

周乔垂眉敛眸，冷静地回答：“陆哥，我……”</p>

“等等！你先别说话！是我大意了！”陆悍骁紧张得脑袋顶冒汗，害怕听到答案，“是我不对，没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先别急，想好了，慢慢想，全方位地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p>

周乔刚想开口。</p>

陆悍骁一个凶猛转身，“哐”声把自己砸进了水里。他游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快，不给周乔当场拒绝的机会。</p>

远了，声音才传来，“好好想啊，哥的优点很好找！我读书多，不会骗你的！”</p>

周乔静静杵在池中央，看着陆悍骁逃也似地上岸，低头蓦地失笑。</p>

还真是，清新别致的表白呢。</p>

———</p>

鸡飞狗跳的一下午结束后，两人回了公寓。</p>

齐阿姨正在打电话，看那唐僧念经的语气，对方一定是她正在本市念大三的乖巧儿子。</p>

周乔和陆悍骁一前一后进门，换鞋的时候，之间都隔着三米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