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的师父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孙太傅,杨靖如今又得到了皇后的赏识,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安墨原本惊异,难道时至今日赵家父母还是不肯赞成这桩婚事吗?后来她才知道,不是赵家父母不肯承认杨靖这个女婿,而是赵家父母想要女儿婚后也对他们言听计从,被赵慕仪拒绝了才吵起来。

安墨当天很尴尬,赵慕仪却是不见多少伤心之色,她道:“安墨妹妹,皇后娘娘说得对,父母是父母,儿女是儿女,终究要成两家人,我改变不了爹娘,爹娘也改变不了我,索性各自安好,日常照拂,逢年过节给个孝敬也就够了。”

赵慕仪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前卫,虽然她说自己是受了花宜姝的影响,但是安墨觉得花宜姝只是导火索,赵慕仪能走到今日,是因为她心中向往自由的火种从来没有熄灭过,因为真正愚昧不化的人是根本改变不了的。

想想那些为了娘家掏空夫家或是为了生儿子连性命也不顾甚至感动自我的女人,安墨打了个寒战。

坐在车辕处的小黄门听见动静问,“安墨姑娘怎么了?可是冷了,奴才下车给您买个暖手炉?”

安墨忙道:“不必不必,不冷不冷。”

这小黄门也不是头一天送安墨出宫玩了,已经不会对安墨这种态度感到惊异了,闻言继续驾车往前。

而安墨此时已经在心里排除了凤晴云这个选项。

自从被花宜姝揭穿她的鞭法只是花架子唬人用而没有半点威力后,凤晴云就自己找了个甩鞭师父,她天天练天天练,肱二头肌都粗了一圈,安墨每次一过去就被她拉着练鞭子,实在不想轻松的休假变成苦逼的陪练。

崔思玉也不行,这位大小姐跟她并不算很熟,但是每一回见到总要拉着她问:“你看看,我如今是否与过去不同了?”

安墨对着这位忽然叛逆起来的大小姐有些难以招架,曾对她道:“其实我觉得过去的你也很好,也有许多与众不同的优点,不必为了显出不同就将过去的自己完全割裂。”

崔思玉却摇头,“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明白,只是花姐姐说你想要打开窗户,就得做好捅破屋顶的准备。我如今就是要这么做,不然我永远只能走别人画好的路……我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能走什么样的路呢?”

安墨:……

这个捅破屋顶的话不是她说给花花听的吗?花花这么快就应用到别人身上了?

崔思玉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崔家父母的不悦,崔家老太太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认为是没能入宫把她逼得疯魔了,近来逼着崔思玉深居简出,还请和尚道士来做过法事,想要把崔思玉身上的妖魔驱走。

安墨有想过是否要劝崔思玉用温和一些的方式,但是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脸大了,大家都是头一回做人,她凭什么觉得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正确,就一定更适合崔思玉呢?

原来她不知不觉也犯了一些叫人讨厌的毛病啊!安墨趴在窗前检讨了自己一会儿,然后让车夫带她去萧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