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杀猪似的惨叫响彻了整间花楼。

然后花宜姝就端着一碟甜米糕,就着牡丹痛苦呻吟的模样乐颠颠下饭吃。

没一会儿,牡丹去找红酥寻衅滋事不成,反而在红酥门口摔伤了腿的消息就传到了大老板耳朵里。

大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肚子赛过怀孕老母猪,他不好色,独独好财,此时站在牡丹床前唉声叹气,“你看看你这腿摔伤了,少说休养十来天,这这这……得少赚多少钱呐!”

牡丹恨恨道:“都是红酥,都是她的害的,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提前在赵官人跟前说了什么,故意叫我受辱!”

提起红酥,大老板脸上就不乐意了,“你摔伤了是你自己的事,跟红酥有什么干系?她过两日就出阁了,你少去碍她的眼。”

红酥是大老板手里最大一棵摇钱树,打从她十五岁起就艳名远扬,不知给楼里带来了多少有钱有势的客人,但是一直以来,无论那些客人承诺给大老板多少钱,他都从不答应那些客人进红酥房里过夜,为的就是利用红酥吊更多的肥羊,如今红酥都快十八岁了,眼看不能再拖,大老板才下定决心,拍卖红酥的初夜。想象着那些肥羊争着抢着为红酥砸钱的场面,大老板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安墨踮着脚尖悄悄跑进花宜姝房里,关上门后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牡丹摔伤了腿,老板会找你麻烦呢,吓死我了。”

花宜姝正拿药水卸掉红艳艳的丹寇,她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因此动作有些生涩,安墨见她费劲,拿起药水帮她涂抹指甲,不管安墨同不同意花宜姝勾搭皇帝的计划,她们俩总归是要出逃的,染得这么漂亮的指甲只会是个麻烦,当然要尽快卸掉。

花宜姝索性都交给安墨干,自己则轻轻松松地靠在引枕上,回答道:“牡丹算个什么东西,我可是大老板手里最值钱的货物,别说这回是牡丹自作自受,就算我把牡丹弄死了,大老板都舍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

安墨听她无比自然地说起“货物”两个字,心里有些难受,同时也纳闷,“好端端的,牡丹为什么找你麻烦?你可是把客人都让给她了。”

花宜姝:“还能为什么,那个赵官人不肯赎她出去呗。”

安墨“啊”了一声。醉香楼在这个时代算是高级青楼,能进来的嫖客都非富即贵,选中什么姑娘就交什么档次的钱,其中大部分自然都进了大老板的口袋,剩下的以及嫖客进房后的赏钱,就能让姑娘们自己存着。牡丹显然是个有想法的,她抢客人抢得凶,钱也攒得多,花钱却很节省。安墨一直以为她要自赎出去。

安墨是个单纯的,花宜姝一眼就看明白她的想法,她摇摇头,“傻丫头,牡丹可是前一任花魁,当年她风头最盛的时候却没能糊弄个恩客赎她出去,现如今她才想明白,靠她自己走不出这花楼。好不容易来了个有钱有势的赵官人,辛辛苦苦伺候了好几回,人家却不肯赎她出去,而是想留着钱来赎我,你说她气不气?可她又不能朝大老板和赵官人撒气,那自然是要把这火发在我头上,可惜她找错了人。啧啧,都过得那么惨了还不学聪明点,吃苦也是活该。”

说话间,安墨已经帮她把所有指甲上的红色都卸掉了,花宜姝端详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指甲盖,心中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