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绾宁笑不出来了,嫣红的脸色开始发白,“你去泉
州做什?么?”
“你慌什?么呢?”萧宴察觉出她的异色,凑近她眼?下,“绾绾,朕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分心的了。”
“萧宴,临南建陈国新朝是真的吗”秦绾宁眼?眸冷了下来,按照萧宴的性子?还不会到这么左右为难的地步。
她不懂朝政,但也?曾接触过,大周开国至今,治下有道,谈不上海晏河清,也?算是开朝盛世?。
方才阿嫂一番话让她先入为主?,以为临南的事很棘手,可萧宴要去泉州。
她顿时就明白了,声东击西。
萧宴没有抬头看她,反而继续手中的剪纸,“真的。”
“去泉州做什?么?”秦绾宁又问。
萧宴:“泉州风景不错,海上生活与金陵不同,朕带你去见识一番。”
秦绾宁:“你当我?傻子??”
萧宴:“绾绾这么聪明,怎么会是傻子?。去不去?回来后,你出家,朕做和尚。”
秦绾宁心动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宴:“朕在你心里是君子?吗?”
秦绾宁:“不是。”
萧宴终于抬首看着她,“朕是小人?”
秦绾宁:“陛下勇武,开创大周盛世?先河,非君子?非小人。”
“好啦,你两当我?不在吗?”明华痛苦扶额,她虽听不懂二人之间的话,但明白萧宴是想要带绾绾去泉州。
或许换了新地方,两人便能?打?开心结。
除夕晚上,五人围炉而坐,珠珠贴着自己的娘亲,抓着一口饼吃,目光却看着萧宴。
萧宴被她看得心里不自在,“盯着我?做甚?”
“你为何?在我?家吃饭?”珠珠好奇,在她的记忆里,对面的人从未在她家里吃过饭,今日是团圆的日子?,他怎么就吃饭。
“因为他好看,所以就留下了。”秦绾宁随口说一句,给珠珠夹了一块鱼肉。
珠珠郑重点头:“晓得了,留下当门神辟邪。”
萧宴盯着珠珠看了一瞬,秦绾宁立即捂住珠珠的眼?睛:“不和门神说话。”
珠珠乖乖地不再说话。
吃过饭后,明华带着珠珠去休息,玉章也?识趣地离开。
“去泉州前先将道观给我?造好。”秦绾宁抱着手炉,慵懒地依靠着软枕,
嘴角噙着笑,竟有几分闲散之感。
“秦绾宁,你下定主?意了?”萧宴若有所思,秦绾宁的从容让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定了。”秦绾宁转动着手炉,抬眸看向了萧宴,眉梢都带着轻柔的笑意,“陛下,你在怕什?么?从前果断的萧宴怎地变得畏首畏尾呢?”
萧宴性子?果断,决定好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更改,泉州之行是他思虑过后定下的,然而秦绾宁轻轻柔柔的笑让他感觉真真假假,明灭不定。
“朕不知畏惧,却怕你离开。”
秦绾宁明亮的眼?睛微微沉寂,看到萧宴眼?中的柔意,她微微一怔,萧宴神色中的沉静又有一种经历了沧桑岁月的气?息。
她是一步一步看着萧宴走到今日的地步,萧宴惯来冷酷无情,不知情爱,霸道不讲理,在她面前也?曾低声下气?过,可这么多?回以来,她的心都开始麻木了。
萧宴是天子?,有自己的骨气?,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放弃。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怪异,萧宴眸色阴晴不定,秦绾宁清澈的双眸轻却失去了光色,她抿了抿唇,“陛下放心,我?不会离开金陵。徐州的兵马,你若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但感情一事,我?已死心了。你也?可以再度掳我?进宫,行尸走肉,我?也?不会拒绝你。”
她莫名的从容,嘴角挂着再温和不过的笑容,让萧宴的心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你若觉得凌王不好,我?也?可以和他保持拒绝距离,陛下开口,我?一定去办。”
萧宴看着秦绾宁温柔的姿态,微微一噎,“朕什?么都不想要,徐州的兵马若要,也?不会留到今日、朕、绾绾,我?对你心从未变过。”
“我?变了,萧宴。”秦绾宁檀口樱红,微微坐直身子?,语气?薄凉,“发生这么多?事,我?看得很清楚,你是天子?,在你面前,我?很渺小。你若强权压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萧宴,我?永远无法像以前那样爱你。”
谈到情爱,过于幼稚。在大周江山面前,爱情不值得一提。甚至只要萧宴动动手指头,她就可以入宫去。
然而萧宴要的不是她的人,更不是她
的皮囊,要的是秦绾宁的人。
“你变了。”萧宴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眉宇间的意气?消失得干干净净,清贵无暇的面孔更是被炭火映出几分萧索。
看着一脸沉稳的人,萧宴很难想象面前的姑娘是曾经刁蛮爱玩的秦绾宁,“我?宁愿你像从前般爱哭爱闹。”
“我?爱闹是因为父兄在,他们可以保护我?。我?爱哭,是有人会哄我?。如今我?哭了闹了,谁来哄我?保护我??”秦绾宁忍不住说了出来,“萧宴,你是天子?,感情不是你全部,而我?不同。我?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感情将会是我?余生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