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

“倒也是的,我就是一闲散的王爷,无权无势,也没有什么让人惦记的。”汉王自?我安慰,下垂的眼睛又上扬起来。

秦绾宁摇首:“你?还是有一样可?惦记的?”

汉王心头慌了:“什么?”

秦绾宁一本正经:“美色。”

“那?是肯定的。”汉王来了精神,牵着?缰绳的手都开始挥舞起来,“本王冠绝金陵城,世无双,谁敢与本王比?”

旁边的一位青年不仅戳破他的话:“这?话是说凌王吗?”

假扮凌王的秦绾宁‘怒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就当看不见我,何必伤汉王自?尊呢?”

汉王:“萧遇,你?个坑哥哥的!”

道路一侧的萧宴见到弯唇笑颜的秦绾宁不禁也跟着?笑了,明?媚如光,照亮了黑暗的天地里。

他紧紧看着?对方,对方眼中却没有他。

他忽而感觉一阵窒息,心里难受,又觉空落落的,她活着?,却不再喜欢他了。

萧宴骑马追了上去,一直到新娘宅前,他驻足,秦绾宁也翻身上马,青色的衣裳将她衬得很好看。

站在众人中,唯她最美艳。

按照规矩,新娘宅上的门不会即刻打开,还要‘刁难’一番才会开门。

汉王领头与门内人交涉,给银子、塞首饰,忙得不亦乐乎。

秦绾宁不吭声,默默地站在汉王身后?,娘家人突然开口问凌王:“凌王殿下最爱谁?”

秦绾宁初次迎亲,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应该问汉王才是,她想了想,猜道:“凌王妃?”

“凌王殿下回答得略有疑虑,说明?心中还有旁人。汉王殿下有这?般弟弟,只怕也不学好。”

门内人喊了一句,众人哄堂而笑,汉王忙道:“本王与他毫无关系,切莫混为一谈。”

撇清得太快,娘家人更不信了,秦绾宁也闹了大红脸,就差没有地洞钻进去了。

好不容易开了府门,院子里的门又给锁了,房屋上有人喊汉王去试试。

汉王哪里肯,拽着?秦绾宁去:“他会、他是凌王。”

秦绾宁被拽得一个踉跄,别说屋顶,她连树都上不去,她扭头也要去找人,忽然听到呼声,屋上一片瓦掉了下来。

来了一霜色青年人,一脚将娘家人踢了下去。

汉王一激动,脱开而出:“大哥。”

那?人是萧宴,但很快,萧宴消失不见,院门开了。

众人挤进院子里,秦绾宁站在院门口,左右看一眼,萧宴竟然来了?

萧宴没有让她失望,等人都走了,他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开口就说:“你?来,朕才来的,朕不会给汉王面子。”

说得傲娇又得意。

秦绾宁睨着?他,今日霜色的衣袍让萧宴减去了几分戾气,变成了温雅的男儿。

她挑刺:“你?弟弟成亲,你?穿霜色的衣裳,好像不大好吧。”

“不好?这?是周卫挑的。”萧宴不假思?索就暴露了周卫的名?字。

秦绾宁想起那?个不着?调的男子,皱眉道:“你?为何听他的?”

萧宴却道:“朕听你?的,也成。”

秦绾宁不搭理他,萧宴拦住她的去路:“朕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秦绾宁无动于衷,萧宴又道:“事关李家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秦绾宁顿住脚步。

萧宴忙道:“买衣裳,按照你?的喜好去买。”

秦绾宁秀眉紧蹙,“就这?个?”

她有点不敢相信萧宴会变得这?么幼稚,按照她的喜好去买他的衣襟,还是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萧宴吗?

新娘家的宅子就在西市上,两人不需走街串巷就去了衣裳铺子里。

两个男儿看衣裳,掌柜还是第一次接见,他勤快地介绍着?店铺里的料子,“料子来处不同,同一样的价格也是不同。最好卖的是云锦,柔软又精致,两位要不要看一眼?”

秦绾宁瞧了一眼云锦,摸摸料子,“哪种料子最好?”

意思?是不缺银子。掌柜立即点头:“有、有、有,您看这?里,这?是京郊张家的料子,张家是往宫里送料子的。他家的价格贵了些,但能与贵人穿一样的,也是我们的福气。”

秦绾宁没问多?少,宫廷里的事情?是萧宴该管的,她选了几匹料子,又问:“城内时兴什么样的款式?也不必说

了,我刚刚选的那?些颜色都来一套,做得精致些。”

掌柜欢天喜地的应下了,难得来了人这?么大方,赶忙又问:“小郎君还有什么喜好呢?”

萧宴指着?秦绾宁:“问她。”横竖是穿给她看的。

秦绾宁认真思?考一番,又打量一阵萧宴,睫毛颤颤,围着?萧宴走了一圈,“务必儒雅些,记得要显得年纪轻些。”

“你?觉得朕、你?觉得我年纪大?”萧宴站不住了,他不过二十几岁,还不算老吧?

秦绾宁剜他:“你?以为你?还小吗?想穿红色?”

要脸吗?

萧宴脸色成了锅底黑,呵呵两声后?,掌柜忙来说和:“郎君年岁不大,红色是姑娘家爱的眼色,郎君丰神俊朗,适合紫色。”

“不,就给他挑几身红色。”

“红色、听她的。”萧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掌柜选了一匹红色的料子,让人给萧宴量了尺寸,又算了银子,正犹豫问谁要银子的时候,萧宴丢给他一张银票。

掌柜喜滋滋的,见票额多?了,不想再找银子,就问秦绾宁:“小郎君皮肤雪白,不如也做几身时兴的?”

秦绾宁不愿要萧宴的银子,张口就拒绝了,“不做。”

“做,和我刚刚的颜色再挑一套,款式相似。”萧宴财大气粗地说一句,又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若有多?余,做几件时兴的裙裳,对襟襦裙,挑红色的。”

“郎君眼光极好的。”掌柜乐不可?支,忙接下银票,瞧着?秦绾宁一眼:“我给您量尺寸吧?”

“不必。”

“不用。”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惊得掌柜打了哆嗦,萧宴陡然冷了脸色,“我这?里有她的尺寸,不必量。”

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叫好,不敢再问尺寸的事情?,又见郎君取出一张纸,他接过一看,是尺寸。

萧宴领着?秦绾宁走了,天色都已经黑了,他悠悠开口:“朕瞧着?他们腰间都有美玉,压襟,还有香囊呢。”

秦绾宁看他:“他们有与你?有何关系,你?想要回宫去拿,我没有。”

还香囊,脸皮愈发厚了。

萧宴又被说了一顿,胸口涌起一阵怒火,他气得牙关咬紧,但他

发火,拉着?秦绾宁去了玉石铺。

选。

玉石铺子里掌柜一连拿了十块打磨精致的美玉,挨个介绍,萧宴皱眉:“难看。”

掌柜立刻换了,萧宴依旧不满意,拉着?秦绾宁:“你?怎地不说话。”

秦绾宁拍开他的手:“你?让我选衣裳,又没说选玉。”

萧宴:“……”

“你?再选块玉,我将贤太妃的事情?都告诉你?,那?是个秘密。”萧宴故作神秘道。

秦绾宁认真选了两块,萧宴摇首:“不够。”

她又添了三块,道:“五天一换,够了。”

萧宴这?才罢手,付了银子,两人慢吞吞上马。

天色漆黑了,两侧的店铺都挂上了照明?的灯笼,星星点点,将街道照得尤为明?亮。

两人骑着?马往汉王府走去,萧宴不等秦绾宁催促就先开口:“李世南死了,李家将矛头指向殷家,正派人去截杀殷石安。”

“怎么死的?”秦绾宁问道。

萧宴言道:“病死的,但是有人在他喝的药里放了相克的药味,药性相克,加重了病情?,不治身亡。”

秦绾宁倒吸一口冷气,“殷石安那?个脑子想不出来。”

萧眼转眸,凝视她:“贤太妃当年被陈军抓到后?……”

他欲言又止,言辞间支吾,秦绾宁追问道:“继续说。”

“陈军上下早就变得贪婪无厌,你?应该知晓太妃貌美,后?来被你?母亲救了出来,在逃亡的路上断了腿。”萧宴语气凝重,他不查不知道,一查竟有这?么大的秘密。

这?些与他的认知不同,有很同相对的地方。

秦绾宁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与她猜想得有些相似,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一个人性子大变,甚至变得憔悴不堪。

丢了贞节。

这?也是太妃不敢回来的原因?,先帝若是知晓她不洁,只怕会直接赐死。

两人回到汉王府的时候,早就过了拜过天地的时辰,现在都已经入了洞房。看着?满目喜庆的颜色,秦绾宁心生向往,萧宴却道:“我欠你?一个婚礼。”

秦绾宁向往的生活被他一盆水浇灭了,“疯子。”

她往府里走去,迎面见到楚王。

楚王喝得醉醺醺的,被婢女扶着?,显然是要回

府的,她往一侧避开,站在庭灯旁边,楚王却停下了脚步,“凌王啊。”

秦绾宁不理睬,他走到她面前,瞧瞧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得,今天说秘密的人真不少,她装出认真聆听的样子:“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