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

萧宴是武者,臂力过人,一个汉王压根敌不过。汉王被甩开后,没?顾得上疼痛,急忙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萧宴。

“陛下?……”高铭一声?疾呼,见到陛下?眼中猩红后急得唤人:“快,请凌王殿下?出殿,快。”

秦绾宁被萧宴攥住手臂后,不急不慌,抬眸凝着那双眼睛。

萧宴并非是寻常的文弱书生?,平日里一双眼睛就没?什?么温度,寻常人轻易不敢靠近。此时的双眼中,蓄满了?炙热,热浪几乎将他吞噬。

“陛下?,您这是中暑了?吗?臣瞧着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呢?”她浅笑,眉眼干净,笑意很温和,不蜇人。

汉王见他都这么镇定,自己也安静下?来?,再看陛下?发?疯的样子,大胆试去摸上对方的手臂。

萧宴的手臂发?热,一摸就觉得不对劲,汉王也在花丛中走过,当即明白过来?,忙吩咐高铭:“快,准备冰块。”

内侍们合力将萧宴拉开,与‘凌王’殿下?保持两臂的距离,虽说不远,可秦绾宁得到了?缓和,她轻轻叹气?:“不想陛下?也会失策呢。”

“哎呦,我?的主子……”高铭急得疾呼,见到秦绾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又是一番焦愁,拉着对方就要走。

秦绾宁不勉强,她也不想看萧宴发?疯的样子,她还体贴道:“可安排人为陛下?解毒?”

“陛下?说了?,不用人解。”高铭露出无奈,若要人解毒,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秦绾宁好生?提醒道:“查一查今日陛下?用过些什?么。”

高铭心口憋闷,不得不道:“您给陛下?饮过一盏茶。”

“哦,那盏茶啊。”秦绾宁故作惊讶,“宫娥说这是皇后送来?解暑的甘茶,我?就顺道给陛下?喝了?,并不是我?让人去办的。”

“皇后……”高铭惊得合不上嘴了?,“皇后给陛下?准备的?”

“并非,皇后给我?准备的,我?顺手就给陛下?了?,哪里不对吗?”秦绾宁眉眼弯弯,冲着高铭无辜眨了?眨眼睛。

高铭哪里敢说她不对,忙摆手:“并非不对,听闻您善一手丹青,您何不将宫娥的相貌画

出来??”

“好说,内侍长准备笔墨。”秦绾宁欣然答应,横竖与她关系不大,搅乱了?宫廷这场水,她也好看戏。

高铭让自己的徒弟裴信跟着‘凌王’作画,自己赶忙回去。

宫人搬来?一车子冰块,几乎可以建造一间小小的冰房,萧宴躺在冰块上,脑海里回忆起秦绾宁给他递茶的情形。

原来?,她竟这样恨他。

他仰面直视横梁,眸色渐变黯淡下?来?,高铭匆匆而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汉王没?听清,也不想再听,他不如陛下?身子强,他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

烈日焦灼,他竟冻得发?抖,真是人生?头?一回。

冰块上的萧宴很快舒缓过来?,睁开眼睛,眼内一片虚无,慢慢地,他站起身来?,“汉王出去吧,朕随即就到。”

汉王巴不得离开,身子一转,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一出殿,就感觉到一阵热浪涌来?,热得打了?哆嗦。

一冷一热,他快要死了?。

‘凌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皇帝还没?有来?,她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头?顶上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射下?来?,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圈炙热的光影。

屏风后的不少姑娘都在打量她,她们交头?接耳,红衫的‘凌王’殿下?穿出一钟与众不同的美艳。

就连明华都听到了?一嘴,她抬首去看,灵安郡主的脸就在屏风后面。

屏风只能挡住男人的眼睛,但挡不住小姑娘们思春的心啊。

她顺着去看了?一眼秦绾宁,又是一身红衫,雪肤亮眼,几乎成了?宴上最好看的一道风景线。

议论纷纷的时候,皇后回来?了?,她也换了?一身衣裳,凤袍华美,凤冠耀眼,一步步走来?,引得不少女子羡慕。

她们做梦都想成为皇后,奈何没?有江氏的好运,谁让江氏的嫡姐突然死了?,她们也没?有名誉天下?的父亲。

一阵嫉妒后,皇后落座,小心与太后禀道:“陛下?马上就过来?了?。”

实际她没?有见到陛下?,内侍长将她拦在殿外,告诉她陛下?很快就回去了?。

她见时辰不早,就换了?件衣裳,她看着姑娘们眼睛中的嫉妒更觉得很

舒服,她不管怎样都是国母。

任凭谁都不能动摇她的位置。

她看着托腮的‘凌王殿下?’,觉得有些熟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太后给她带来?的威压冲散了?。

“你回去换了?衣裳?”

皇后一愣,“天气?炎热,衣裳都湿透了?,臣妾就换了?,哪里不妥吗?”

太后扫了?一眼她头?顶上的凤冠,略有些嫌弃,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什?么。”

汉王接着来?了?,他很急躁,一回来?就一屁股坐下?,端起酒就喝了?,觉得太热,吩咐宫娥去弄些冰块过来?。

没?等多久,就有人捧着冰酪过来?,汉王一连吃了?两盏,又见‘凌王’不动,便道:“这是一种时兴的吃法,比吃冰块还舒服,你试试?”

秦绾宁心有余悸,谢着拒绝了?,那一盏茶就让萧宴险些失去了?理智,她不敢再吃宫里的东西?。

汉王又吃了?一盏后,皇帝来?了?。

皇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宽袍,透着一股儒雅,走到秦绾宁面前时,他停顿下?来?。

他的脸色很白,一双唇角更是发?紫,好像伤的不清。秦绾宁瞧见后,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来?,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眸,仰面回看他:“陛下?身子不适?”

“凌王很想见到朕身子不适吗?”萧宴的声?音很轻,清风拂耳,带不起一丝波澜。

秦绾宁饶有趣味凝着她,品着他面上的情绪,樱红的唇角更是动了?动,“你若死了?,指不定我?就是皇帝了?。”

汉王听见了?,激得一身冷汗,当他是死人吗?